千晗雪望了许久,望到白悠兮发髻时,笑道:“白姑娘,你必是我有缘之人。”
“这……何以见得?”
千晗雪指了指她绾发的簪子,笑:“你的那根素银簪子,本是出自我之手。我记得那时我得了块极好的素银饰料,本想做只华丽的簪子,却始终承不起这银饰素雅的料子,便雕了个极简单的款式,打发阿烟去卖了。”
“这簪子……是我在花灯节上买的,我记得是在一家打着‘千’字旗号的衣裳首饰铺买的,莫非……”
千晗雪点点头:“我千府世代经商,做的是丝绸买卖,我被家父接回去之后学了点做首饰的手艺,便就在浔阳城多分了间收拾摊子。”
有种重逢故人的感觉,让白悠兮欣喜不已:“果真如此!实在是太巧了!”
“那日阿烟回来同我说,买这簪子的是两位……断袖公子,现下看来,其中一位是你的话,另一位想必是白姑娘的心上人了吧。”
白悠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前思后想想不起浔阳城白露花灯节那日,身边是不是还有别的男子。
但自己着实是女扮男装来着的。
瞧见白悠兮抓耳挠腮的样子,千晗雪以为她是害羞了,便不再追问。
此时那厢房外头传来骚动声,继而便是一声清冷之音:“兮儿,你可在里头?”
师父来了!
白悠兮慌慌张张把葫芦塞进怀里,走到门口时回头给千晗雪露了个大大的笑容,继而一头栽倒门外,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
门外温度冻人无比。
兰陵神尊一手置于背后,身侧伴着几位僧侣,定定站着。他一双点漆通透的眸子如他身着的纯白大氅一般在冬日映衬之下寒意漠漠,看到白悠兮灰头土脸的出来,并不多言便转身离开。
“师父……”白悠兮略带着急地喊了一声。她私自做了决定来找千晗雪,还是打着师傅的名头,也未曾通报一声,侥幸着能先斩后奏。
她是多么害怕师父生气。
前方伟岸的身影停了停,那置于背后的手掌摊开,如转瞬浮于水面上绽开的莲花,道:“兮儿,随师父回去。”
白悠兮搭上兰陵手心,一路走着一路抬头看着师父,她今日觉得迷茫了,但是她觉得无妨,因为她知道,那可以随时救赎自己的人,就在身侧,时时刻刻都可以牵着她的手,如那安眠宁神的兰香撑起的一把长伞,风雨殊途,也可许她安稳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