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是有瘾的,尤其打得是中国人害怕的日本人,从心理上觉得解气。马有福带来的兄弟早就把枪掏出来,在一旁给他鼓气,王旭东的姨太太尽然拍起了胖胖的小手,像是在看节目表演,这让马有福的自豪感陡然膨胀,感到做了一回抗日英雄。一见龟田的手伸向腰间马上意识到:这家伙要拼命了,片刻的犹豫自己就会见上帝,本能使他反应迅速,恶虎扑食般的扑了过去,闪电般的击出一拳。这一拳比刚才更狠,更准,直接打在龟田的眼眶上,龟田的眼里就流出血来——眼眶裂了。
龟田也够顽强的,眼前虽然一片朦胧,大脑疼痛难忍,还是凭着一点点清醒,把枪拽了出来。马有福一见不好,也不去夺枪,整个身体压了过去,一双鹰钩似的大手,狠狠地掐住了龟田的脖子,双手用尽了全身力量。龟田的身子开始抽动,变软,枪也掉在了地上,片刻之后双眼凸出,眼球张得大大的,眼见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离阎王殿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了。到了这会,马有福明白不能让他活过来,如果龟田不死,那死得必定是他了,小野知道他敢杀龟田会活剐了他,手上又加了一把劲,龟田就去找大照神了。
这一切的发生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却让屋子里的人看得目瞪口呆。马有福敢打日本人就够惊世骇俗了,他不但打了,还把日本人活活掐死,并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简直是胆大包天。这要是被日本人知道,不用说他活不成,在坐的各位哪一个也活不成,所以当一切停下来,屋子里就出现了片刻的,死一般的寂静。
“二当家的,咋办?”私下里,他们仍旧是老的称乎,有人问。
马有福懵了,他也不知道咋办才好,他只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让日本人知道。这时候的他感到了后怕,心想:大当家的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袁喜才还真来了。袁喜才为什么会来?还来的这样巧,他有未卜先知的本领?非也。原来袁喜才认定,今天晚上八路军会来抢药,他怕马有福误事就赶来了。因为他深知手下的这帮草莽兄弟,打仗不会含糊,可是干守株待兔这档子事,怕是没有耐性,说不定会因为偷鸡摸狗耽误了正事。今天可是白鲨特工队成立以来,第一次露脸的机会,千万不能搞砸了,那以后在同行面前不但没了面子,小野也会轻视他们。袁喜才是越想越不放心,就匆匆的告诉了小野一声来到了小王庄,果然,当他来到埋伏地点,马有福不在,小野派来的龟田也不在,两个指挥官都脱离现场,这让他十分恼火。在别人的指点下,他找到了王旭东家,见大门没有关闭就一直走了进来。刚刚推开门,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龟田死狗似的躺在地下,他不用问就全明白了,当时大脑“轰”的一声,几乎爆炸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他太清楚了,如果小野知道龟田死在马有福手里,这支刚刚成立的特工队就会毁掉,他们从此再也不会得到小野的信任,这是致命的。在西河失去了小野的支持,石冠忠等人会往死里整他。怎么办?埋怨马有福,生米做成了熟饭。把他交出去?弟兄们会怎么看他?就算小野能放过他,还会相信他手下这帮土匪么?在这一瞬间,袁喜才的大脑转了几十个圈,迅速拿定了主意:这件事绝不能让小野知道,因此他看了马有福一眼,拧头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里袁喜才站住了,他知道马有福一定会出来,果然,他的身子刚刚站定,马有福就追了过来。黑暗里,他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孔,但也知道马有福脸上的表情一定是难堪的。
“大当家的,我……”
“先不要说废话,这件事绝不能让小野知道。”袁喜才严厉地打断马有福的话。
“大当家的说的是,可是小野比鬼还精,怎么骗他我还没有想好。”马有福老实的说,只有在袁喜才的面前,他才乖顺得像个孙子。一般来说,最好的狗只认一个主人,马有福就是这样的狗。
“把屎盆子扣在龟田的身上,我看这样……”袁喜才小声的,把他的计谋说了出来,然后掉头走了,他必须回避,剩下的事情该马有福去做了,至于最后的结果,他也管不了了,听天由命吧。
马有福听后乐了,心说不愧是大当家的,想出来的主意就是不一般。他走进屋里先把手下的弟兄叫过来,附耳低声如此如此地说了一通,看着他们走了出去,才对王旭东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这恐怕……”王旭东有些迟疑,他明白,马有福的计策万一被鬼子看破,一家老小不用活了。
“怎么,不答应?那我就先把你们全家灭了,没有活口我来个死不认账,鬼子也没有办法,你说是不是?”马有福狞笑的说,眼里布满了杀气。
王旭东浑身一阵哆嗦,知道马有福这样的人,说的出来做得出来,他连鬼子都敢杀,杀他还不像是踩死个蚂蚁,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吧。
“好吧,就照你说的去做。”
见他同意了,马有福就亲自导演了。他让姨太太脱下了上衣,摘下胸罩,拿起龟田的手,在她前胸,后背抓出血道道,甚至用牙齿在她的lu房上咬了几口,又羞又躁的姨太太,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却不敢吭一声。马有福又把她的内衣,内裤撕开,对屋里的现场进行了伪装,这才满意的对王旭东说:“鬼子来问就说龟田糟蹋你老婆,被八路军碰上,把龟田掐死了。”
“鬼子一定会问我怎么知道来人是八路军,我该怎么说?”
“你是猪啊!就说看着像。”马有福生气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跺着脚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