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背面的阵地上,木村的兵马逼了上来,成群的鬼子像一个个乌龟,慢慢的向前蠕动,在炮火的掩护下,离阵地越来越近。面前的阵地上,枪声变得稀疏了,在这里担任指挥的是胖子,他胸前,胳膊都受了伤,简直快成血人了。半个排的士兵,剩下不到半个班了,有一半人是死在鬼子炮火之下的。他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开始还指望齐连长的部队能来救援,现在看来是海市蜃楼了。“弟兄们,你们怕不怕?”
“怕有个diao用,总算做一回中国人,死也值了。”一个瘦瘦的,脸上包着绷带的皇协军说。
“说的对,咱们这个死法,能进祖坟了。”胖子大笑起来。“小鬼子,老子和你玩了。”
木村站在远处,手里拿着望远镜正在观望,阵地的一切都进入了他的视野。令他疑惑不解的是,这些和八路作战胆小如鼠的军人,怎么和皇军作战像是吃了兴奋剂,一个个全都十分勇敢,阵地上就剩下了这么几个人还不投降,这让他特别生气。他对身前的小队长嘟哝了什么,那个小队长就跑到了前面,带着鬼子发起了冲锋。
“好啊!龟孙子,去死吧!”胖子大喊着,机枪发疯似的吼叫起来,几个鬼子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的栽了下去,但是更多的鬼子并没有退,蝗虫似的涌了上来。最要命的是在关键时刻机枪哑了,因为没有子弹了,胖子就抓起了手榴弹,一颗接一颗的扔了出去,手榴弹的烟雾在不远处爆炸,鬼子的胳膊腿在天空乱飞,胖子开心的大笑起来,但是一颗子弹飞来,他那巨大的身躯像座山似的倒下了。
到了这会依排长的身边也没有几个人了,子弹打光了,他清楚最后的时刻到了。“弟兄们,是我连累了大伙,走的时候,你们再骂我。”
“排长,咱们终于当了一回爷们,谢你还来不及呢。”一个皇协军士兵说。
“就是,这些年来咱们仗没少打,可是打来打去都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今天终于痛快了一把,死了也不屈了。”令一个皇协军接过话去。
“说的好,咱们临到死了,明白了人字怎么写,不算迟,总比当一辈子糊涂蛋强。二十年后咱们可以对所有的人说:我们是中国人。”
“我们是中国人!”依排长的话音刚落,其余的人一块喊了起来。
鬼子的冲锋开始了,依排长他们没有了子弹,只能用枪托,刺刀和鬼子进行着肉搏,最后阵地上就剩下了依排长一个能站起来的,鬼子像马蜂似的围了上来。满身血污的依排长则像战神似的威风凛凛,使得一向狂妄的鬼子不敢向前一步。依排长笑了,笑得声音很大,“来啊,爷爷不怕你们。”
几个鬼子在公田的威逼下,战战兢兢的向前靠近,就在他们离依排长几步远的时候,依排长变戏法似的,拿出了手榴弹,在鬼子的惊呼声中,一团浓烈的烟雾升起,巨大的爆炸声淹没了所有的人……
木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几乎真空了,他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现实。这种事情发生在八路军、国民党身上他不会奇怪,因为那根本就是两个阵营,他们是为主义,为国家而战,生命原来就不属于自己。可是眼前这些人为什么会舍死忘生?他们已经背叛了祖国,应该没有了信仰和义务,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们这么做?整整一个排的皇协军,除了受重伤的,全部战死,这种气壮山河的举动,发生在遗弃了祖国的人身上,你会信吗?但眼前的事实就摆在这。此刻的木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小野不主张随便杀戮,要对中国人采取怀柔政策,看来这个民族用大炮是无法征服的。
“中佐阁下,对这些背叛皇军的叛徒,如何处理,请阁下训示。”公田走了过来,打断了木村的沉思。公田脸上的表情十分沮丧,因为他的部队损失很大,还有几个皇军被阉了,这件事传出去丢人不说,酒井追究下来,他是要负责任的。
木村看看这个曾被他极为欣赏的战神,脸上不由自主的涌上一股厌恶情绪,一台很好的大戏,就是因为他的愚蠢完全砸了。酒井的计划是让他侮辱百姓,借以激怒运河支队,当运河支队出现后,潜伏的部队在外围进行包围,到那时就可以全歼他们,并没有让他侮辱皇协军,更没有让他挑起内部的争斗。现在完了,运河支队不会来了,皇军还没有和八路进行作战,先逼反了皇协军,自己人和自己打起来了,造成了严重的战斗减员,这种损失是帝国最忌讳的,也是最难承担的。公田这个没有脑子的猪,把整个计划都破坏了,由此引起的连锁反应不知道还有多大,木村不想为这种愚蠢的行为承担责任,心说让酒井处理他吧!想着木村没有回答公田的话,却带着自己的部队先走了。
公田傻了似的立在那里,足有几分钟没有动一动,他不知道木村为什么就这样走了,过了一会似乎想明白了,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当一个日本兵来请示怎么处理那几个重伤员,兽性又一次的在他心中爆发了,他要把羞辱全部发泄在几个仍然活着的伤兵身上。“统统的,死啦死啦的。”
他的话音刚落,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士兵,把那几个只剩了一口气的伤兵绑在柱子上,撕去了身上的衣服,让他们的身体袒露出来,用刺刀对他们进行大开膛。立刻,士兵身上白花花的肠子和鲜红的血向外涌出,公田又一次导演了人世间最残忍的画面,皇协军的一个排,包括所有的伤员,全部英勇就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