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节

2018-04-15 作者： 西安的春秋

第八十八节

人声呼喊，咖啡馆里，一时间喧闹得犹如炸开了锅。当吴明凡打倒冲向他的两人，对面那身形魁梧高大的中年男人也已经站起身，直冲过来，距离眼看着拉近，几乎从第一时间就是最直接的碰撞，这样的打斗，称不上什么武学的美感，周围的桌椅被轰然撞飞，吴明凡双手一上一下前伸，挡开对方的几个重拳，步法前伸，侧身用肩一撞，那中年男人挥手一格，却被冲击力轰得朝旁边退了几步。吴明凡随手抓起一只花盆扔了出来，退开的那人才刚刚停稳脚步，蓦地见到一盆花飞过来，仓促间双手一砸，破碎的陶瓷片与泥土飘动在空中，虽然没受什么伤害，但依然被飞溅的泥土弄得灰头土脸。

“围住他，把他拿下……”那领头的中年男人一抹脸上的湿泥，陡然从身侧抽出手枪，然而话音未落，却见那盆栽破碎的泥土灰尘之中，吴明凡已经跨前三四步，两人竟又交起手来。吴明凡此时心情紧迫，根本不愿意与对方比试武技，他左掌竖直猛砍对方左颈，对方右手持枪，正要上膛，看有掌砍来顺手用左臂一格，吴明凡利用双方格档相击时的反作用力，身体陀螺般地一转，已转到对方侧后，左臂箍住对方的脖子，右手握住对方右手的手枪。对方似乎也没料到吴明凡竟有这样的技巧，一时间，颈项与右手恍如被铁环箍住，咬紧牙关竟也无法挣脱，右手上的手枪自也无法瞄准，两人拼死发力，或滚腕或推送，短短一瞬间僵持就用上了多少种擒拿反制的手段，且竭力想让对方失去平衡。两人脚步交错，眨眼间就在原地转动了好几次。

这个中年男人力量惊人，格斗经验也是丰富，在以往与人交手，以他的力道，往往随手便能将人扔飞、打倒，这片刻间，却被人扼住脖颈，手中的枪也被人抓住，枪口晃动，始终无法对准身后那人，却是他历来都不曾遇到过的。吴明凡在此生死之间头脑清醒，知道自己一旦拖延即陷死地，瞬间几次换位，试图夺下手枪，但那中年男人对生死间的掌控也是极为敏锐，虽然一开始受制被弄得狼狈不堪，但依然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握紧枪把，两人身体贴在一起不过数秒钟，但每一刻几乎都是生死一线。

那中年男人突然“啊”的一声暴喝，一脚踢向侧方的墙壁，猛向后方退出去，吴明凡双脚碎步交错后退，免得被压倒，然后咬紧牙关猛地一下使力，将手枪顶端在那中年男人的大腿上一蹭，“咔”地一声，枪上了膛，吴明凡手指伸进去一扳，“呯”的一声枪响，子弹斜着射进中年男人小腿，被吴明凡制住的中年男人身体稍稍朝后仰了仰，腿一软跪倒在地，吴明凡顺势在其身后一低身，枪口向着咖啡馆天花板连续开枪，“呯呯呯呯”的枪声不断，视野那头咖啡馆里面几个作势欲扑的人急忙弯身避让。

从吴明凡进了咖啡馆大门，整个事变乍然呈现到现在，算起来恐怕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门口混乱不堪，打斗厮杀中，有几个客人这时候也在朝里面跑，吴明凡打空了那中年男人手枪里的子弹，松开双手，从背后一脚踢飞小腿中枪的中年男人。吴明凡趁着咖啡馆乱成一片，里面的几个起身尚未扑到的一刻，向旁边几步，纵身一跃跳入吧台，拉开连着厨房的门，闪身进去，几秒钟时间，已经跳出咖啡馆后门，隐身在小巷子的黑暗里，片刻之后，有几条人影涌了出来，分别沿着街道两个方向追下去………

 ；像是不眠的夜晚，咖啡馆前整条街上喧嚣持续到凌晨。吴明凡逃走不久，帝都总捕衙门、帝都内阁里的各路人马，就通过不同的方式或多或少地知道了这次抓捕行动的情况。此后便是大批捕快调动，封锁了十公里范围的街区大搜捕。附近的居民也被惊醒，已经有捕快进入社区内搜查，此后便是持续整夜不息的封路、盘查……这样的动静持续到了东方渐白，才像是陡然间被什么分割开一般的消散。清晨时分，被禁止任何车辆人员通行的街道上，一切都显得安静而空旷，帝国内阁监察使王瑞江赶到了现场，对于昨夜咖啡馆里那场战斗的情况，昨晚他就知道了，这时他反复在咖啡馆门前踱步，作为帝都内阁情报主管的王瑞江，对整个事态看得清楚。也想得清楚一些，虽然一开始也有些难以相信，然而一个夜晚过去，到得今晨，该想到的就都能想得到了。像昨夜那样以压倒性的实力伏击包围的战机以后不会再有了，但从汇总的情况，整个抓捕行动不成功，双方都有死伤，结下了怨恨，这个时候要考虑的是如何应对“军影”行动组的反击了。王瑞江根本想不通，有准确的情报来源，精心布置，为什么五十多人面对着不过四个人的阵容，只抓捕了其中两名，竟然还有两人能逃走，最难以置信的是，负责京都刑侦的总捕头杨清和亲自坐阵指挥，与一人力战，致小腿中弹，人也受了伤。这也只能从侧面说明，枢密院情报局下属的“军影”行动组这支队伍的实力和锐气，强得有些夸张了。王瑞江叹了口气：“百年枢密院，精锐情报局，名不虚传，怕是要想些办法解决……”

离培训中心门前大街七八条街区，吴明凡并没有走出很远，总捕衙门效率极快，半个小时就完成了五公里包围圈，城内的规模搜捕朝着巷道围了过来，如果强行穿越，可能会走得更远一点，但一旦被发现，四面追捕，活动空间反而会被压缩，他看了看周围环境，避开居民区，折向一栋略显陈旧的办公大楼，他一番激烈搏斗体力消耗很大，又连续奔行近两个小时，有些气喘吁吁，他沿着办公楼前的空调支架攀上四楼，打开一扇未关紧的窗户，跳入房间，背靠着墙安静地休息，盘膝打坐，小小的房间挡住了寒风。到得天色微微发亮的时刻，他从房间窗户里出来，缓缓地下到一楼，上班的人很快就要来了，捕快们也很快会来排查，他辩认了一下方向，沿着办公楼外沿的一排建筑走了一段，攀上一个三层楼，逐个试探窗户，然后从一扇半掩的窗户里跳进去，这是一家KTV，他将在这里呆到下午，晚高峰时趁着人流赶到下一个安全据点，应该是不难的。

 ；晨光里，吴明凡在KTV里找了一个水龙头洗了洗脸，又找到了半个硬烧饼，他一边吃饼，一边拿出手机查看地图。而与此同时，在数千公里外的边疆，年轻的母亲睡眼惺忪地起来给婴儿喂奶，不久之后，两人或将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