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挡住敌人的前锋!
杨定远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虽然在整个战场上,这仅仅是小而又小的一次单挑,但影响的却是整个战局。尹春山收回马刀的当口,杨定远已冲到了他边上。
杨定远不似尹春山那样苦练过刀术,他会的无非是小个子训练时教的那几个简易招术,再就是霍敬奇编出来的那玩命三招。而现在,不折不扣已是在玩命。尽管死亡的阴影就在头顶盘旋,杨定远却异样地想要笑出声来。
会看到死神么?那个穿着白衣的女子。杨定远最早听到这个传说,是从一个老哥萨克的嘴里。现在自己面前就是好几个想要取自己性命的哥萨克,每一个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哪里会有什么白衣的女子?
即使失去了生命,我也能得到世上最美最温柔的一个吻。在杨定远的心中,这个念头突然又不合时宜地冒了上来,只是,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却是莲娜那温柔的笑靥。
如果这是死亡,那也很美。
尽管在极短的一瞬间,锋利的恰希克刀就要劈到自己面前,杨定远却似乎什么都不觉得。刀刃的寒光对他来说有如软软的春风,只能轻轻拂动满是新芽的柳枝。他轻巧地闪过刀光,然后,出刀。
斩开一切,忘记生与死。银狼,这就是你说的生命的意义在于过程而不是结局吧?
杨定远间不容发地在两把劈斩过来的刀锋间闪过,手中的恰希克刀却在一个哥萨克的腰上拉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那哥萨克惨叫一声,一头栽下了马鞍。杨定远这一刀几乎把他拦腰斩成两段,与他同时攻来的另三个哥萨克也吓得脸色巨变。他们并不知道杨定远这神乎其神的一刀已经超越了他的极限,还只道这个从尹春山身后冲出来的是个本领极为高强之人,也顾不上再去攻尹春山了,全都攻向杨定远。只是这般一来,劫营时冲入中心的那股锐气终已涣散,冲阵成了混战。
骑兵团终于组织起了反击。整个阵地已化成一盘巨磨,血肉不停地被填进去,正被无情地研磨着。到处都是战马的哀嘶与人的惨叫,鲜血四处飞溅。
这是强者与强者的较量,只有勇气才能杀开一条血路,任何一丝怯懦带来的都是无情的死亡。在骑兵营阵地外面的谢苗诺夫此时也终于开始颤抖了。
反击红鹰团的这个计划,他已经准备了很久,甚至不惜出卖盟友,他终于将红鹰团引入了这个圈套。只是当猎物真正进入了圈套,他开始着手收网的时候,才知道谁是猎物还不一定。这次劫营对鹰之旅来说也是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为了打骑兵团一个措手不及,他命令部队日夜兼程地赶路。这种来去如风的疾行军虽然使得行踪飘忽不定,红鹰团怎么都无法捕捉到他的主力,被他拖得筋疲力尽,可也使得鹰之旅疲惫不堪。如果不是哥萨克那永不磨灭的斗志,只怕连马鞍都坐不稳了,更别说发起突袭。现在与其说是战斗力的比拼,不如说是意志的对决。哪一方的意志先垮下来,哪怕仅仅是先垮一秒钟,也将会迎来一场全面的溃败。一秒钟前的猎手,一秒钟后就会成为敌人利齿下的猎物,谢苗诺夫甚至有点后悔这一次对红鹰团伏击行动了。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至少,红鹰团目前还是猎物,鹰之旅要对付的也仅仅是这支骑兵团而已。从实力而言,装备与人数都是鹰之旅占优,如果这一次失败,鹰之旅的名号也不必存在于世了。虽然劫营已经演化成了混战,但优势还在自己边。谢苗诺夫举起刀,喝道:“纵横西伯利亚的哥萨克勇士们,你们难道要把鹰之旅的威名葬送给一群中国苦力手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