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叫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谢苗诺夫却是如此欣慰。这是他的传令官,显然,那两个步兵团终于赶到了。
这两个步兵团是谢苗诺夫手中另一张王牌。正因为这两个团不曾赶到,那一次他甚至背信弃义地丢下了捷克斯洛伐克军团。不过,这一次步兵团终于及时赶到,而红鹰团的主力团却仍被护路军堵截着。他精神一振,喝道:“立刻攻击!”
当谢苗诺夫的步兵团开始向骑兵团发炮攻击时,尹春山眼角淌下了泪水。
失败了。即使有那么多的不甘,但还是失败了。战争,有时仅仅因为一线之微,就有了天壤之别。哥萨克步兵团的炮火中,骑兵团士兵一片片被震下马来,而鹰之旅有了援军后士气大振,骑兵团被逼得步步后退。只是就算败像已露,骑兵团仍然没有失去斗志,鹰之旅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
且战且退,骑兵团被逼进了一片山坡上的树林,而主力团仍然未能赶到。此时骑兵团只剩下两百余人。见这个对手终于被逼入绝境,哥萨克们发出一阵欢呼,在山脚下跃马示威。有些人想要强行攻上山来,被骑兵团一轮射击打了回去。见强攻不能得手,哥萨克们都退了下去,围在了山脚下,步兵却把几门炮推到了近前。
死亡马上就要降临,尹春山站在山坡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敌军,一言不发。杨定远走到他身后,轻声道:“团长。”
尹春山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定远,小个子仍没回来?”
“是。”
尹春山的肩头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小个子是个江湖气极重的人,而尹春山却有着很浓的书卷气,但两人却又是可以托付性命的结义兄弟。小个子没回来的原因只能是一个,就是主力团也已遇到了困境。现在敌人的炮击马上就要开始,就算主力团还能赶来,也已无济于事,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炮击却并没有开始,有个打着白旗的哥萨克走到了山脚下。这人一到山脚,就用力挥动白旗,嘴里喊着什么。尹春山制止了想开枪的士兵,向杨定远道:“定远,他想干什么。”
杨定远听了听,说道:“他说,谢苗诺夫将军要求与尹团长单挑。只要尹团长能胜过他,就放你们走。”
尹春山眉头一扬,诧道:“他想单挑?”
谢苗诺夫已经掌控了全局,现在却提出了这种中世纪武士式的要求,无非是想最后羞辱一下骑兵团。杨定远道:“团长,别答应他,谢苗诺夫就算输了也肯定不会认帐。”
“我知道。”尹春山的声音一下压低了许多:“这人骄傲之极,定远,你刚才杀了他,让他在部下面前大失脸面,这回想趁机找回面子。我会拖住他,你们趁这机会全军突围,能冲出几个就是几个!”
杨定远心头猛地一沉。尹春山是准备用自己的生命给骑兵团剩下的人夺取一条生路啊。尹春山见他还想说什么,又低低道:“不用多说了。你若还能见到小个子,就跟他说,要他为我报仇!”
他说完这句,整了整军服,牵着战马向山下走去。看着他那决绝的背影,杨定远再也忍不住,热泪涌出了眼眶。也许尹春山也容易冲动,有时不顾大局,但他毕竟不愧为一个铁骨男儿。一刹那,杨定远差点就要随着尹春山冲下山去,但他很清楚,谢苗诺夫绝不会放过骑兵团的任何一人,自己下山,无非多送一条性命。他回过头去,看了看剩下的这两百来人。尹春山走后,他们都看着杨定远这个副官,等着他发布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