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赶紧上前叩谢欧阳诚的救人之德,又引着两人往一处客房去换洗衣裳。到了房中,沙弥送来一套僧服叫齐湘文换了,又拿着齐湘文换下的衣服道:“施主,暂且在本寺休息,小僧将衣服洗尽烘干后就送过来!”
齐湘文只不言语,欧阳诚代他道:“多谢小师傅了!”
小沙弥道了个佛号就下去了,欧阳诚并不识得他是齐羽的远房兄弟,问道:“看兄弟相貌堂堂又华服美衣,不似求死之人,如何会想不开?”
齐湘文穿着僧衣,倒有了一副僧相。他抬眼看了看欧阳诚叹了口气:“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欧阳诚被他一语说中心事,拉他坐了下来:“说得好,老弟!此处无酒,不然咱哥俩对饮几盏!”
齐湘文却无动于衷,淡淡道:“我如今生无可恋,仁兄实不必救我!”
欧阳诚哈哈一笑:“老弟如此年轻,又何必轻言生死!”
齐湘文见他道士打扮,摇头道:“仁兄乃是超凡脱俗之人,不懂世间情字磨人,在下本有贤妻,奈何我从前两眼被赌桌占了,从不曾将她当一回事,每每冷落于她,她也从未有过只字片语的怨言。前些日子我赌的大了,欠下一屁股的赌债,叫人追上门来,要捉了我娘子抵债,哪知我娘子性烈当场就撞死了,后来抢了我娘两箱藏银才了,不日又当上门催讨,我还不如早些自尽,才不连累了我的老娘!”他说着伤心地呜呜哭起来。
欧阳诚没想到他看着贵公子模样,实则落魄地被人讨债,思量了一下:“既是如此,你不如就暂时在这寺中住下,一来为你亡妻诵经超度,二来也是避那些狂徒。我一会替你去家中报个信,让你娘亲知晓,你看如何?”
齐湘文听得也不错,就点了头,将住址告诉了欧阳诚,那欧阳城安排他住在寺中,便往他家而去。那时已近傍晚,他按着齐湘文说的,找到了齐府,却见一顶轿子正从门口出来,轿帘里一张白脸探出来,吩咐门子道:“好生守着府中,一会少爷回来,就说赌债已了,让他不必忧心!”
欧阳诚一见好生面善,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齐羽那个婶婶嘛,她就是小兄弟的娘?他想着就匆匆跟上那轿子,谁知那轿子行得飞快,生怕被人赶上一般,他正气奇怪着,那轿子就进了一座小院,一进门就将门给闭了,把他关在了外头,欧阳诚甚是气恼,这婆娘入夜了到此处定有蹊跷,他想着就动了好奇之心,嘴角微微一笑就翻上了屋顶,偷偷地进去了。
刚进去就被一阵酒香吸引了,如此浓郁,真是少有,莫非是贡品?他吃了一惊,探头一望,原来桌上打翻了一壶酒,还有那些酒菜都未动过,有鱼有肉,看得他肚里馋虫都爬了出来,加上他还未吃晚饭,这会真是饿了,他眼瞅着无人,就顺着房梁溜了下来,刚一着地,就听见里屋有人声絮叨。他亦不管这些直扑饭桌,先撕了个大鸡腿,就啃起来,一会儿又将酒壶扶起来,还剩了半壶全都倒进了嘴里,他吃的欢,难免有些声响。只听得里屋一女子道:“表哥,你听这外面好像有人?”男子道:“看守的都在院中吃喝玩耍,怎会到这边来,你多心了!”
两人这通话把欧阳诚的半口菜都也噎在嘴里,好在他狼吞虎咽地也七分饱了,就放下了吃的,偷偷趴在门口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只把他看的脸都红了。原来是周氏与她表哥李青书正在床上翻云覆雨,正是两情绸缪之际,欢声爱语不绝。欧阳诚赶紧撤了身出来,顺着原路回去了。他喝了酒,当时好上口,一会就有点上头,又见了这等情事,不免身上躁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