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只是开玩笑而已，再说你也不是女孩，你不会当真了吧？”他无所谓的说道，那模样该死的欠扁，顾轻尘此时就是这么想的。

“你的头发已经替你解释了一切。”满头华发，是阿慕爱他的证据，也是他伤害阿慕留下的痕迹，是他在狡辩也掩盖不了的事实。

“你！”被顾轻尘气的无力的感觉又来了，他纳兰慕一张巧嘴，从南到北，上到八十岁下到三岁娃娃，哪个不被他轻易的就忽悠住了？偏生一个顾轻尘，处处拿捏的他很准，简直是…孽缘！？

“好了吗？”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不动声色，但是那模样完全异于平常，再结合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他怀疑尘儿对纳兰慕…

顾轻尘再次开口“因为皇权。每代的帝王登基，都是踩着无数人的鲜血爬上去的。不然你以为先帝为什么会是众多皇子中唯一存活到长大的？”

“可那关我父亲什么事？我父亲与相府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你满门！”纳兰慕还是不愿相信。

“阿慕，你太天真。”

纳兰慕冷笑“呵，我天真？我就这么自信的以为会比我多懂事几分？再说你所说的一切，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又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地方？”

“因为我爷爷当时支持的不是先帝，而是当时与先帝竞争的皇子。”他不管纳兰慕信不信他，他要解释，他怕以后没人会告诉他。“成王败寇向来如此，相府衰落已成定局。但是先帝他不该…他不该赶尽杀绝。”

“那年我才六岁，却亲眼看见夜杀是如何屠杀我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管家、丫鬟、婆子一个一个的躺在血泊之中。而带领夜杀的，却不是夜杀统领，而是你的父亲。堂堂一个大将军，却是这般为虎作伥！”

“那一/夜，永远铭记在我的心中。记得先帝曾经做过的那些事，记得我亲人惨死的场景。你的父亲，实施暴行的刽子手。是我顾家的头号敌人，杀他的那一天，我们等了十五年。”

一幕幕往事被揭露出来，纳兰慕也突然想起，那年那日，因为爹爹一/夜未归，他在大清早才能偷偷溜出府去玩。那年那日，爹爹在小木屋中找到他时，身上沾满血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这一切又一切，全部重叠在一起，将这整个事件拼凑在了一起。纳兰慕懵了。

是顾轻尘杀了他的父亲，却是上一代的恩怨，是爹爹先对不起顾家。他们若想找他报仇也是合理的了，但是他接受不了的。忍着痛心故作漠然的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我面前！”

他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杀了我的父亲。

顾轻尘不语。他能说，他是想让阿慕趁机断了对他的感情吗？阿慕对他有情他知道。可是他们终究是没有可能的，他有些后悔亲自去天山救他。不然，他早就忘记了当年那个小女孩，忘记那个踏着兰花翩然而下的白衣男子。

然而，他控制不住自己。

自十五年前，他抱着他给他温暖的那一刻，他安抚他说要保护他的那一刻，他可爱模样却一脸认真的说要娶他的那一刻。

心，早在幼年就已沦陷。

舍不得不见他，舍不得让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青瓷追踪隐藏能力最强的暗卫，他派在他身边。他想知道，他每时每刻都在做些什么。

他让暗卫学会了绘画，他在遥远的那方，也能清楚的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喜怒哀乐，他的一颦一笑。他书房的画卷中，没有山山水水，全部都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