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果哑然失笑:“那当然不,我没那么损。说到做到的事,我怎么会反悔?法律上和道德上这都不占理。再说,这事也是一半真一半假,我的确在为警方服务,可我也的确有些疲累了,想找一个贤内助,无论在生活上还是事业上,都能帮助我的理想伴侣。而且,我也的确是想找个属虎的。”
苗红“哦”一声,点点头:“嗯……那您放心,这周六的属虎相亲派对,还继续进行。毕竟您是我的最高客户嘛!”
于果知道,她的生意继续进行是为了继续赚钱,却并不是为了自己,只不过成功的生意人都说的比唱的好听,尤其是善于站在对方的角度说话,赚了对方的好处,仿佛还很为对方着想似的。
饭菜上来了,于果做了个请的姿势,先吃了一口烧麦,旋即意味深长地问:“苗总,毕竟在这次相亲大会的游戏里,出现了持有真枪的杀人犯,恰到好处地利用了你们这上千把玩具枪的巧合,打死了一个姓孟的在逃犯,又被警方击毙,这会造成很恶劣的影响的。
“昨天早上又现一具尸体,也是个在逃犯,同样是被那个被击毙的持枪歹徒杀害的,尽管警方暂时会压住这新闻,可这不是长久之计。最起码,很多会员会因此而质疑你们婚介所是否靠谱吧?可看来苗总你并不担心,甚至毫不在意啊?”
于果这话是故意欲说还休,遮遮掩掩,但也足够让苗红听明白所有他想告诉苗红的信息,然后眨眨眼睛,观察苗红的反应。
苗红居然连愣一下也没有,而是很自然地吃着嘴里的肠粉,依然柔和地说:“这件事谁也不想看到,既然已经生了,警方非要我们承担责任,那就只能法庭上见了。”
于果问:“看来你是很有信心?”
苗红慢条斯理地说:“警方如果提早告诉我们,有一个持枪歹徒混在人群里,那样的话,我们哪怕投入了再多资金,也肯定是要停止的,毕竟这会对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带来极大的威胁。
“但是,警方始终守口如瓶,没有透露半分口风,只说有歹徒逃跑,拿着刀而已。就算是个杀人犯吧,拿着刀和拿着枪,这是两回事。所以,我觉得这对我们不公平。我们不是要求警方分享平等信息,我知道这也不可能,毕竟警民有别嘛。可是,连真枪流入风景区这件大事都不说,那我的确认为责任真的不在我们,打官司嘛,我们也未必会输。”
说罢,还反问一句:“您觉得呢?”
正如于果所料,苗红果然抓住了警方的这个痛脚,大肆做文章,这的确是警方最大的软肋。他吃了两个虾饺,觉得味道真不错,咂吧咂吧嘴,回味了一下,说:“苗总,你很厉害。我得承认,我过去小看你了。”
苗红这才微微愕然:“于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呢?我可不懂了。难道说我们之间的合作不是愉快的?是不是因为警方对我们有所怨恨,您和警方关系很好,对我也有些看法了呢?”
于果笑道:“哪有,你真言重了。我只对那个凶手有看法,我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不会乱恨人的。”接着就沉默了,吸了吸果汁,故意熬一熬苗红。
苗红先是怔了怔,随后又有些试探似地问:“那……那于先生,凶手是不是邵继功?”
于果故作诧异:“你怎么知道呢?你在刑警队也有熟人?”
苗红笑道:“那倒不是。我对会员虽然不敢说是过目不忘,但是也经常查阅资料的。昨天一清点,人数不对,现不对头,一查之下,只有他不见了。他……你是说他死了?”
于果看着她的眼睛,吱吱嘎嘎地吸着果汁:“对。”
“哦。”
两人一阵沉默。
于果又说:“被及时赶到的一位女警路警官击毙了——你见过的,她就是我的表妹,原本的的确确是我要相亲,但她怀疑有杀人犯隐藏在婚介所的会员之中,所以想要和我一起以相亲的名义查案。”
“您说得很有道理,我们的确要有责任感。”苗红若无其事地说,“您还真是坦诚,跟我一个老百姓说这么多。”
于果幽幽地说:“我也是老百姓嘛。咱们都是老百姓,但咱们又都不是一般的老百姓,总要有一点责任感在身上,对自己,对他人,对社会,都要有责任感。”
苗红仰起头来,叹了口气:“其实,说起来,邵继功挺可惜的,小伙子很上进,但就是倔强。如果说唯一遗憾的,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家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