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慧似是忽然开了窍,亲自去了宋家别院两次,好说歹说地要宋清远回家居住。
自古只有离家出走的媳妇,没有离家出走的一家之主。宋清远便是再不喜家里鸡飞狗跳的氛围,也不好再端着架子,第二次便和杨文慧一同回家去了。
接下来的事,就有些蹊跷了——宋清远回府第二日,便对杨文慧身边一名丫鬟起了意,且当晚就与那丫鬟行了房。随后几日,日日与那丫鬟厮混在一起。
杨文慧的“大度”是出了名的,见状丝毫也不恼,张罗着给那丫鬟开脸抬了妾室。
而这一次,宋太夫人空前的暴躁,将宋清远和杨文慧严词训斥了一番,并命宋清远将那新收的妾室打发出府。
宋清远抵死不从。
宋太夫人气得不轻,连续两日请了太医去把脉。
即便如此,宋清远依然故我,每日沉醉在小妾的温柔乡里。
叶浔听说,笑了笑,猜测着是宋清远放浪形骸的那一面显露出来了,至于那小妾,必然是极为出色的,并且是杨文慧处心积虑为他准备的。
宋清远这种人,前世今生遇到的女子都非善类,很正常,是他心不正,自己把路走歪了。
柳家众人等着继续看戏的同时,也开始斟酌柳之南的婚事了。进入二月,已有几家上门提亲的。
这天,叶浔随口问了外祖母一句:“哪几家来提亲了?可有合意的?”
柳夫人笑着报给她听:“有吏部主事、大理寺卿、淮安侯、去年的状元郎……”
“去年的状元郎?”叶浔惊讶的睁大眼睛,“付仰山么?他居然也来提亲了?”
“是啊。”柳夫人忙着做针线,没留意到她的神色,“我看你外祖父的意思,是要在付仰山和淮安侯之间选一个。你也知道,他爱才。过几年付仰山应该自请去外地做个地方官历练一番,成气候最起码是二十年之后的事了,两家结亲也没事。我只是不愿意之南也随着夫君去外地,倒也是儿孙满堂,在眼前的却没几个……淮安侯呢,虽说是对之南一见钟情,可到底是不太沉稳,之南也不是个省心的,两个人到了一处,日子怕是不得消停……”
付仰山怎么能成为柳家的女婿呢?绝对不行。就算没有孟宗扬与柳之南情投意合的前提,付仰山也不能成为柳之南的夫君——他可是钟情江宜室多年的男子。
叶浔问道:“付家来提亲,是付仰山的意思,还是他父母的意思?”
“你这孩子,也有说傻话的时候。”柳夫人笑道,“婚事自然是父母做主,是付家那边的长辈托人来提亲的,细枝末节的就不清楚了。”
柳之南和孟宗扬的婚事还真是扳倒葫芦起了瓢,长辈想的和小辈人完全不同。也对,柳家世代文人子弟,结亲时自然愿意选择有些才华的人,而孟宗扬虽然能文能武,到底是在做派上没有文人的沉稳内敛。
叶浔冷静下来,斟酌一番。听外祖母这意思,是根本不知道付仰山钟情江宜室的事,甚至于,江氏也不知道,否则,早就隐晦地提两句,断了老人家的心思了。
已经帮孟宗扬和柳之南到这地步了,总不能半路撂挑子,可要如何继续帮忙呢?
去找江宜室,说钟情你的人想娶柳之南,似乎有失厚道。
可如果钟情江宜室的人成了柳家的女婿,兄嫂都会膈应的吧?
叶浔有了决定,只当做闲聊,把此事讲给江宜室听。江宜室如果无所谓,她再想别的法子,江宜室若是反对,只需来柳家递个话。
转过天来,叶浔去找江宜室。
半路,马车停下,跟车的随从道:“宋夫人的马车挡在前面,说有话与您说。”
叶浔撩开车帘,看到杨文慧笑盈盈款步走来,身后两名丫鬟,一个身着艳紫褙子、头饰华美、身形娇小的女子。她没下马车。
杨文慧在马车一旁站定,笑道:“裴夫人,不瞒你说,这几日我都命人留意你的去向,特地赶来见你的。”
叶浔笑问:“有事?”
“也不算什么事,只是要你细看看侯爷新添的这房妾室。”杨文慧招手唤那名艳紫褙子的女子,“叶姨娘,过来见过裴夫人。”
那女子走过来,曲膝行礼。
叶浔没心情闲扯,“有话直说。”
杨文慧笑着托起叶姨娘的脸,“夫人细看看,她五官除了眼睛、身量,是不是都与你有些相似?”
叶浔扫了叶姨娘一眼,心里明白过来。
杨文慧笑得很畅快,低声道:“讨我家侯爷欢欣真是容易得很,投其所好即可。裴夫人,你觉得我这一步棋走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