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将听来的消息加油添醋说了一通,最后叹道:“要么说这唐姑娘的亲娘也算是个厉害的,那么大个宅子,那么老些个人,她一双小脚硬是带着唐姑娘跑了。唐家人追了整一夜也没把人追回来,还是让她们回了江陵县。也亏得逃了,不然她们落在那儿,准保得不着好,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啪!”
那护卫吓了一跳,却发现是他小主子把手里的茶杯给捏碎了。
“哎哟,您怎么使那么大劲儿。”护卫跳起来,赶紧握了他的手腕,将碎在掌心里的瓷片拨出去。李放手上被碎瓷片割了好几个口子,流了一手的血。那护卫又急急叫人进来给他包扎。
“您别气啊,唐姑娘她们现在不也没事吗。”
“要是跑不出来,你说会出什么事?”李放阴沉着脸,眼中满是戾气,“虎毒尚不食子,唐家人对自己骨肉也能下此狠手,真是禽兽都不如。”
那护卫连连点头,不过心里在想着,唐家这点事算什么啊?京里那些个大户人家,谁没有那么一两件比这还狠毒的阴私事呢?
不过主子要给唐小鱼出头,他们身为护卫自然是全力听命的。
“听说唐姑娘她们走了之后,三房家的两个双生子被打了个半死,小的觉得她们逃出去这事,多半跟她那两个堂哥有关。三房的一个丫头也被发卖了。”那护卫觑着李放的脸色说,“也怪可怜的,小的打听了去处,把那丫头买了回来,细细问过了,她当日是看着人跑的,而且她们走之前,三房两个少爷也的确出现过。少爷若想问个仔细,可以直接叫她来。”
李放吸了两口气说:“算了,爷现在心里头不大舒服,过会再叫来问。”
“还有。”那护卫咽了口唾沫说,“那丫头叫秋菊,不大机灵,有些憨憨的,小的见她长得有些像我那夭折的小妹,所以跟您求个恩典,能不能把她带回京?就在府里做个粗使丫鬟也行,好歹有口饭吃。”
“行,这差事你办的不差。”李放拍了拍他肩膀,“亏你探听得仔细,那丫头你先带着,等回府了我自去与管事说。”
那护卫大喜,忙磕头谢了恩,出去对秋菊说这好消息去了。
李放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气,越想越窝火,气得狠了,举掌用力拍桌子,却不想那手掌正是刚刚被茶杯碎片刺破了的那只。这一巴掌下去,伤口又裂开了,痛得他直呲牙。
麻的,怪不得那天他说唐小鱼长得不像她娘像她爹时,唐小鱼会撂她脸子。谁摊上这么个爹都要呕血三升。
李放那只好的手握成了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他还想着要拉拔唐家人呢,拉拔个屁!
敢欺负他李放的朋友,真是活腻味了!
“来人!”
“少爷。”
“去,给我找几个办事妥当的,爷有事吩咐他们去做!”
李放怎么找的人,去做了哪些事,这些唐小鱼一概不知,等她知道李放曾为她做的事时,已经好几年之后的事了。暂且不提。
李放走了之后过了约大半个月,唐小鱼收到了李放的一封信,还有几个人。
那十个人一色四十左右岁,虎背熊腰,目光湛湛,身上背着长弓,腰间别一把剔骨刀,一身的悍气。当先一人与小鱼抱拳说:“公子将小的十人拨与姑娘使唤,旁的虽不成,看家护院却是不需姑娘担心的。”
唐小鱼十分惊诧,看了李放的信才知道,这十人都是京中退役的府兵。
大齐京城有十六卫禁军拱卫,按律公卿贵族不得豢养私兵,否则以谋逆论处。但宗室营是有五千府兵军制的,这五千府兵便是掌于宗室首领,宗人令之手。
宗人令自成宗皇帝登基以来,便一直由荣王担任,几十年下来,府兵养得也跟荣王府私军差不多了。俱都挑的各军精悍兵卒。且府兵家眷是统一居住的,牢牢控制在宗室营范围内,这些府兵的忠诚度都没有问题。
府兵都是精英,年纪到了四十便可以退养,这些人也都是各豪门贵户抢着要的高等护卫。这十人便是今年新退下来的,优先选入了荣王府当护卫。李放想着唐小鱼家都是些弱质女流,若是有什么居心不良的人来,光靠门上两三个看着就不顶事的男人管什么用?于是便调拨了他们来,给唐小鱼当护卫了。
“小的们月俸是由小王爷直接发到浑家手里的,身边也带够了零用,只劳姑娘给安排个住处,管一日两餐饭就行。”当先那汉子名叫康成,是这十人的头儿,他抱拳对唐小鱼说,“咱们这差事是三年一轮,过了三年,咱们还要回京里去换一拨兄弟再来。咱们有膀子力气,有什么活计只管吩咐,只一样,俺们肚肠宽大,怕是要吃不少粮食,这三年就要有劳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