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怎么没有想像中刀剑加身的痛楚啊。小鱼睁开一只眼睛,却看见面前多了五个人,全都半跪在地上,也不知是给她行礼还是给她身后倒着的裴简行礼。
“世子爷!”其中一人抬起脸,从小鱼张开的手臂下面看到了裴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世子爷,属下来迟了,罪该万死。”
他身后的那四个青年,脸上都露出悲戚绝望的表情来。其中一个人甚至抬起手中的弯刀,打算要放在脖子上。
“等等等等!”小鱼连声出声阻止,她是想救人啊,不想看着人在她面前举刀自尽,这画面太那啥她完全不想看!
“你们家世子爷还没死呢!”
不过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壮劳力,困扰她和碧桃的大问题总算是可以解决了。
“哎,裴简,裴简,你醒醒!”小鱼蹲下来去推裴简。
那五人脸上都露出奇怪的表情来。
荒郊野岭之上,世子身边突然冒出来两个小姑娘已经够让人生疑的了,如果不是看她们年纪还小,又作出护着世子的样子,刚刚他们可能直接就要先把这两个外人给解决掉。
如今听着这女子居然直接叫世子的名字,而且似乎对他的身份是知道的,这几人心中一凛,不觉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裴简,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几个人是不是你的人?”唐小鱼拿眼角的余光扫着这几个人,伏在裴简的耳边低声说。
裴简被她推得动了动,约略是扯着了胸口的伤,秀丽修长的眉轻轻蹙了起来,不过眼睛却是再次睁开。
没有焦距的双眼过了三五秒才重新聚集起一丝清明,他微微转头,将视线投向因为他醒来喜极而泣的几个青年身上,一直紧锁着的眉头这才松开些许,整个人身上那股紧绷着的杀气也消散了。
“是你们,总算来了。”
领头的那人一头磕下去,脑门子立刻青肿了一块,他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是属下们不力,让您受了伤。世子,伤在哪里?让属下瞧一瞧。”
果然是认得的,小鱼松了口气,将地方让出来,那人膝行着来到裴简面前,看着裴世子胸前扎的大大的蝴蝶结嘴角抽了抽,然后果断地给拆了。
姑奶奶的新裙子!
才上身几个时辰就撕掉给你主子裹伤了,好歹让它发挥一下作用吧。
沾了血的布条怵目惊心地团成一团扔在地上,小鱼耳旁果然听着了熟悉的抽气声。
那男子身上带了伤药,处理外伤的手段看起来也很干净利落。小鱼蹲在一边看着他拿解腕小刀在同伴递来的点燃的干树枝上烧了烧,然后动手去割裴简身上的腐肉……
小鱼赶紧扭头,强忍住胸口的不适:“你这样,以后他会落好大的疤。”
那男子没说什么,倒是裴简轻笑了一声:“能活命就好,落不落疤又有何所谓。”
还好,刀子虽然吓人,但割掉的部分还是很少的。
那男子把身上的伤药全糊在裴简胸前,又把几个手下的药也全弄来给他涂上。然后从背囊里取出干净的布条,给裴简重新包扎起来。
比小鱼扎的蝴蝶结可好看也管用多了。
唐小鱼看这几人的行事干脆利落,配合默契,估计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而且谁没事在外头还会随身携带伤药和包扎用的绷带啊。
那男子手脚很利落,没多一会就将裴简身上收拾好了。
小鱼也不闲着,反正裙子不能穿了,她又撕了一块,就着溪水洗干净,然后浸湿了拿来给裴简润嘴唇,擦手脸。
“他发热了。”小鱼现在用不着拿手背去碰他也知道裴简在发高烧。
他的嘴唇没有半点血色,起了白皮。脸上却是不正常的嫣红。
说不定已经烧到四十度了。
“我们得赶紧下山找郎中。”一个青年说,“咱们只会处理外伤。世子已经起了高热,太凶险了。”
另一个青年犹豫道:“可是现在敌人还在暗处,咱们一出山只怕就会被人发现。”
“那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世子……”第三个青年哭了起来。
“世子不会有事。”动手给裴简包扎的青年下巴方正,浓眉大眼,颌下有点青须,这样貌……小鱼心里一动,他看着好像伍忠直。
“小伍,阿秀……”裴简烧得有些糊涂了,口中喃喃地念出这两个名字。
那青年眼眶微红,俯下|身轻声道:“世子,小伍已经……身殉,阿秀现在下落不明,等您安全了,属下就去找他。”
小鱼双手捂住了嘴。
一直默然无声蹲在旁边的碧桃哭出声来。
那个英武的不善言辞的小伍死了?
那个非要认她当干妹妹的活泼狡黠的漂亮阿秀也失踪了吗?
小鱼眼泪掉了出来。
裴简这到底是遇了什么事啊,身边的人都死光了……
那青年在此时回身望向她:“你认得小伍?”
小鱼点头,说不出话来。碧桃哭着说:“忠直大哥和阿秀哥哥当年救过我和我们家姑娘的命。”
那青年脸上的神情有一丝松动,眼中也多了一丝柔和:“原来你们就是江陵县的唐姑娘。以前常听阿秀跟我说起你们。小伍是我弟弟。我叫伍卫。”
小鱼对他行了一礼。
“此间不安全。”小鱼擦了擦眼睛,“我们出来太久,一会说不定会有寺中人来寻,既然现在不能出现于人前,你们就必须再找个地方存身。”
“存身的地方好找,只是世子伤这么重,又起了高热,我怕……”伍卫咬了咬牙。
“我说不定有法子……”小鱼吸了吸鼻子,“劳几位大哥去确保两根粗点的树枝子来,咱们先做个担架,把人弄下去,我家建了好几口大窖,专门用来放菜还有腌物,你们藏到那里去。要快!”
可是,担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