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菊朝我那群羊走，很快她便走上了那片山坡，来到那块石板前面。我就在她的身后站着，瞧着她拿着那只戒指，还站在那里停了一会儿，一只手在胸前划十字，默默地祷告。我不禁暗自发笑。然后我听见她说，对不起，如果有什么罪过，就让我一人承担吧。我一定会努力赎清我满身的罪恶。她在那里祷告了一阵，便转过身来，忽然就低叫了一声，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因为这时候，我就站在她的面前。

你不要害怕。我看着她竟然微笑了。

我想我那个时候的笑容一定很好看。

我说，你不必为我的羊赎清你满身的罪恶，你最应该为你的无知赎罪。因为你若早告诉了我，我一定会分文不要地送羊给你。把你的戒指拿回去吧，等你的羊吃完了，我会亲自把羊送到你洞里去的。

说完我便赶着羊走了。她呆在那里。她发呆的样子也很美。

之后……从那天起，我想，我便过上了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在我将近九十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任何一段时光能与它相比。而且，我后来之所以一天一天地活下来，就是为了那段为数不多的光阴似箭。

从此我隔些日子便真地为他们送羊，这让医生和阿菊感激不尽。阿菊便时常给我一些金子，让我悄悄兑换了银子再买些羊来喂，以此来维持他们在山涧里的生存。我知道他们俩个非比寻常之人，所以也很小心地保护他们，从不敢向任何一个人透露他们的足迹。

其实让他们活下来，这也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山间野菜有很多，我家也有粮食，俩个人的温饱根本不成问题。那洞里恰有一个露天的空地，医生很聪明，便在那块空地下开垦土地，种些菜畦，花卉之类的东西，有时不出洞便能吃到一顿好饭。

我一天除了晚上睡觉，大部分时间竟是与他们混在一起。那时候我父亲一再要求让我出去打长工，我总是巧妙地推脱。因为那山洞里的日子总是好让我恋恋不舍。医生说话很温和，也很有知识。我每日一直呆到昏黄，才肯出洞离去。而那个黄昏时的美景，据医生说，是他最喜欢的时光。当一缕夕阳照红了菜畦，搬一个小石头坐在那里，看头顶灿烂的余辉照在脸上，这是一种神仙才能过的日子。

医生极尽和蔼中的智慧和阿菊美丽的脸庞完全诱惑了我的心。我觉得我真地可以为他们赴汤蹈火，焚骨碎身了。最重要的是，我深深爱上了阿菊。我认为我平生所遇到的所有女子都不能与她相比。但正是由于爱她，我把她看得很神圣。我觉得我可以为她付出一切。我默默地为她做任何事情，但是我从不敢轻易去碰她，更不敢说出一些很出格的话。但正是由于这种微妙的表现，阿菊倒越来越看重我起来。

尽管她是一个非常能让男人着迷的女子，她也很能做出一些让我几乎要疯狂的举动，比如说，我把花递给她的时候，她会慢慢地靠近我，然后把她的衣服褪下去很多。有时候她会暗示我去一个小温泉边洗澡，她勾人魂魄的眼神真地会让我承受不了。但是我很尊重她。如果没有真实的命令，我绝不会轻举妄动。因为在我的脑海中，她是一个最神圣的女人。她肯为医生偷羊，仅此一点，她完全就不是一般的女人所能相比。

终于有一天，阿菊邀我到一个温泉边去。那时已经到了夏天，阿菊仍然穿着很宽大的衣服。泉水很清澈，有一股泉水从顶头泻下，落在下面溅出很美的水花。阿菊对我说，她想下去洗个澡。我突然听她说出这样一句话，很惊惧，然而又有些害怕。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才好了。

阿菊低了头，显得有无限的心事重重。然后她很温柔，象一朵温柔的山菊花。她说，你是想跟我一起去洗呢，还是在上面等着。我郑重地说，随你的意思。你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就做。于是她想了想说，好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先下去，一会儿我叫你，你再下去。

我傻子一般说了一声好，于是我就在上面等着，看她慢慢地走到下面去了。”

成森此刻听到王生讲到洗澡一节，不禁是大发感慨啊。哎呀，我的亲娘，从杭州回来听到过二件关于洗澡的故事了。哪一件都不是什么好下场啊，看来这越是浪漫的东西，越玄。我倒是要听一听，看他这个洗澡怎么往下传，别让又是一场绝恋才好。

又听说道：“我看见温泉水很快便将她全身上下浸得**的。她并没有脱衣服，还是穿着那件菊花衣服，头发衣服全湿了，紧紧地包裹在身上。她看起来也象是一朵被雨被湿的菊花，身上闪着晶莹的露珠，妙不可言，更显得曲线玲珑有致，富有女人的魅力。

她忽然伸出一只手向我摆了摆，我如梦初醒，于是我便跳下水，向她走去。她的脸在太阳光里更加白皙如玉，脸上全都是水珠，眼睛里忽然也闪现出大颗的水滴。我看着她，不禁大惊，为她抹泪。她却拿着我的一只手轻轻按在她的腹部，那腹部已经高高隆起。我头顶轰的一声便打过了一个闷雷，不知所措。

只听她说道，我必须要告诉你一切。中村医生也让我对你不要有任何隐瞒。其实我和中村医生都是日本人，我的名字叫河村阿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