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同样听到了那荒腔走板的荤曲儿,峡谷入口处的一处木屋子猛地敞开了小门,一个显见得是输光了全部家当的土匪骂骂咧咧地被人从下木屋中踹了出来,扯开了破锣似的嗓门朝那俩下哨归来的土匪骂道:“他娘的于老四,每回听见你唱荤曲儿,老子不出一碗茶的功夫就得输个精光!你他娘的那嘴当真是叫保定万花楼的婊子开过光的不是?!”
口中喝骂着,那输光了全部身家的土匪三两下扯开了裤带,摆出了一副撒尿的架势。而在木屋之中,也猛地传来了一声暴喝:“****的戴小三,你他娘的一泡尿给老子憋住,滚远些再撒!成天到晚的偷这几步路的懒,弄得这卡子周围骚哄哄的,顶着这山缝里的穿堂风都能臭十里......埋汰人不?!”
像是对那喝骂自己的人很有些畏惧,输光身家后被人赶出木屋的戴小三闷声不吭地提着裤子,径直朝着峡谷深处走去。而在峡谷外慢慢悠悠晃荡过来的两个下哨的土匪,也在此时接近了峡谷中的两座环形工事!
几乎就在那两名跳上了环形工事的土匪猛地甩掉肩头扛着大枪、分别朝着两座简陋木屋扑过去的瞬间,两座简陋木屋之中却同时响起了一阵吆喝声:“输光的滚出去守卡子!别他娘的在这儿占着茅坑不拉屎!”
“他娘的!又出豹子......真他娘的邪门了......”
伴随着两座简陋木屋中吆喝声响起,几个或是被人驱赶出来,或是输光后悻悻离开的土匪,几乎在同一时刻推开了简陋木屋的房门,懒洋洋地朝着屋外走了出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刚刚甩脱了肩头大枪的两名土匪不约而同地闷吼半声,全都从怀中摸出了个手榴弹,和声朝着两座木屋敞开着的窄门撞了过去,生生将那些即将走出木屋的土匪撞了个跟头。只在眨眼的功夫之后,两座简陋的木屋里,同时响起了一声低喝:“都别想乱动!谁动咱们就一块上西天!”
变生肘腋,两座木屋中聚赌的土匪显然是被突然撞进屋内的人吓了个愣怔。等得再看清堵住了木屋门口的人手中高举着的手榴弹和被另一只手拽得紧紧的导火索,更是没有一个土匪敢动弹分毫!
眼见着混进峡谷中关卡的人掌控住了场面,在峡谷外的林地中,十来条黑漆漆的人影飞快地冒了出来,迅若奔马地只朝着峡谷中冲了过来。而在那十几条人影后边,是七八个押解着四个土匪的大武村丁壮,也在推推搡搡地驱赶着那四个被反绑了双手、口中也堵着树叶的土匪狂奔。
乍然间见着貌似万无一失的关卡转眼间落入敌手,被驱赶到峡谷中稍远些撒尿的戴小三禁不住吓得怪叫一声,一泡尿全都撒到了裤裆里,提着裤子扭头便朝峡谷纵深处跑去,口中兀自胡乱叫喊道:“有人撞窑口啦......风紧扯乎呀......并肩子抄家伙啊......”
眼见着提着裤子的戴小三连喊带叫地越跑越远,趴在山崖上的莫天留禁不住指着戴小三朝猴子急叫起来:“要跑了......猴哥......打他呀?!”
抓着一支从栗子群那儿借来使唤的德造二十响手枪,早已经瞄准了戴小三的猴子犹豫片刻,却颓然地垂下了枪口:“太远了......子弹够不着了!”
话音刚落,莫天留与猴子的身后却猛地传来了沙邦粹的闷吼声:“子弹够不着?瞧我的!”
讶然地转过了身子,莫天留与猴子惊讶地看着手中抓着两块西瓜大小的石头的沙邦粹甩开了大步,顺着山崖边缘直冲着提着裤子逃命的戴小三追了过去。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身高腿长的沙邦粹已经与峡谷中跌跌撞撞奔逃的戴小三跑了个齐头并进!
眯着眼睛略一算计,狂奔中的沙邦粹猛地止住了脚步,健壮的身板借着前冲的力道猛地一个盘旋,如同一台旋臂投石机一般,将手中抓着的两块西瓜大小的石头狠狠砸了出去。
石块带起的呼啸风声之中,压根都没想到山崖上还有人袭击自己的戴小三被几乎同时飞到的石块砸得飞了起来,才落到地上便瘫软了身子,一双腿却玩命地蹬踹起来,眼见着是叫砸断了脊梁、震碎了心肺的模样!
大张着嘴巴,猴子禁不住讶声叫道:“好家伙......棒槌兄弟这把子力气都不说啥了,就这准头......可真难为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很有些得意地瞥了一眼满脸惊讶神色的猴子,莫天留刻意拿捏出了一副淡然的模样:“打小就在山里钻,想要打个野物祭祭五脏庙,可手里又没合适的架势,那也就只能靠着扔石头砸了,倒也算不得啥出奇的本事......”
“算不得出奇的本事?天留,那这手功夫你也会?!”
“我.......我会的可比棒槌多......要不怎么棒槌都听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