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任院长一职以来,周鸿志都很是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说脏话,在人前博得个好名声,但这会他连‘老子’二字都说了,可见其真的很生气很愤怒。
医生也是纷纷附和,嚷着让陈逸滚出去,这下整个屋里像是个菜市口。
“你们让他说,要给年轻人机会嘛。”李晟松了松绷紧的右手,招手指指陈逸,示意道:“年轻人,你上前来,说一说为什么你觉得不用换水管就能治好这病?”
啊!
屋里所有人几乎同时惊呼一声,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下巴掉了一地,张大了嘴看着李晟,刚才这狂妄的小子不是质疑李老嘛,令他难看,怎么这会还让他说呢?顿时大家都齐唰唰的看向李晟的腰间,莫非刚才他右手真捂着什么东西?
其实李晟右手下什么东西也没有捂着,在那里他本应该捂着的是右肾,但在一次误诊下,他把自己的右肾给摘除了。
这件很丢脸的事,他一直没向外人道明,就连自己妻子也不清楚其中原委,不过在一次为首长集体辩证论医时,倒是被身为大国手的秋老给一眼识破,直道小李啊,你也太生猛了,随后还开了个方子,让他回去自行调理。
这事他记忆犹新,此时被陈逸这么个年轻人同样一眼识破,他怎么不惊讶,怎么不好奇。就这一手,若不看年纪,这人的医术可说已达到国手水平了。
沐白泽此时心中也有些懊悔,皱眉看着陈逸,他那从容不迫地淡定样子,让他一下子想到,莫非刚才自己真错怪了人家?
陈逸此时也是豁出去了,大步上前来到李晟面前,说道:“没错,根据检查结果来看,病人现在血管的确有所堵塞,但并未严重到一定要采取移植这种舍近求远的方法。我生在农村,那里很多人家水管堵塞了,或被压扁了,都不会选择换新的,只会理顺水管,想办法疏通管道。而且就算心脏移植,难道就不会产生排斥反应嘛,如果出现宿主抗移植物反应,那时又应该怎么办?肾功能出现问题又怎么办?难道又要换肾?”
对这个问题,李晟倒还真不知如何作答,就目前情况来看,移植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一劳永逸,但手术后会出现什么症状,他真不敢保证。
皱眉想了片刻,李晟眼睛一亮,抬眼道:“那你说说,不移植还能有什么办法可行,能标本同治。”
“具体情况,还需进一步诊断才能确定。”陈逸心情此时平复不少,说话也缓和许多,看着李晟说道:“但就初步观察来看,我认为病人目前是可以采取中医治疗的。”
“中医?”李晟有些不相信的看了陈逸一眼,问道:“你确定中医能治好这病?”
“这不好说,我需要认真辩证后才能确定。”说完,陈逸转头朝沐白泽道:“但就怕沐先生不肯让我这年轻小子为其爱女医治,毕竟人轻言薄,而且刚才周院长也让我滚出去,我看我还是走吧。”
顿时所有人心中都破口大骂起来,这小子实在太狂妄了,不赞同移植的是你,现在说要走的也是你,简直没把他们这些医生放在眼里,欺人太甚。但谁都想得到,这小子是要拿话将沐白泽和周鸿志了,谁让刚才吼得最厉害就他们两呢。
周鸿志是个很有眼力劲的人,知道这个时候若是没人出面解开这有些让人窒息的尴尬局面,恐生巨变。于是他一脸笑意,上前两步,大有要做和事老的架势,笑道:“年轻人,看你样子也像是懂医的人,若不介意,还请伸手替我那可怜的侄女瞧瞧。”
陈逸淡淡撇了眼周鸿志,这人倒是滑头,见情况不对,旋即变脸调转枪头,开始对自己阿谀奉承起来了,不过即使知道,他此时也不能拿周鸿志如何,只能视而不见,闻而不言,完全没有要表态的意思,他这时突然发难,无疑是在为师兄出头。
李晟此时也看出了事情的苗头,心道这年轻人的性格还真恶劣,属刺猬的,刚才被沐白泽他们龇牙咧嘴地喊滚带骂,这会就以牙还牙地还以颜色,但他并无打算帮腔,反倒是站在一边乐观起来。
沐白泽久经商场,这种场面见多了,前一秒两人还吵得不可开交,下一秒就求着对方办事。但碍于面子,他只是没像周鸿那般出声挽留罢了。
稍等了会,见沐白泽并无有挽留之意,陈逸心中不忍一笑,摇头叹道:“算了,她这个病我治不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