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仁清已经年过六旬,身上依然没有任何功名,这对于一个传统的文人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挫败。
而且柳仁清在长安城中也小有名气,又投到了刚刚上位的左相李适之门下,长安城中的文士们认为柳仁清出仕作官是早晚的事。
但是李适之直接斩断了柳仁清的前途,也让柳仁清再也没有了出仕的机会,被当朝左相所不喜,那柳仁清的仕途没有开始就已经断送了。
此时要是让柳仁清再投到他人门下,对于清高的刘大学士来说比让他死还要难受,于是柳仁清也就彻底心灰意冷,准备回乡颐养天年了。
至于参加科举取士,柳仁清自然是不会去的,那是那些小子们去的,柳仁清自诩清高,又小有名气,那里肯去自取其辱。
况且很多主持科举取士的官员都是柳仁清的好友,柳仁清更是不会降低身份去参加科举取士的。
杨成看着失落的柳仁清,心中也不免有些惋惜,但是杨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柳仁清的功劳被全部抹杀,而且知道柳仁清一定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也不好意思问起,然后又朝着柳仁清说道:“先生就这样回家终老,可谓惋惜。”
柳仁清听了杨成的话之后,自嘲地一笑,然后说道:“某这无用只身,还能做什么,只有那些王府豪门才会为了博得好名声,供养某这样的无用之人。”
柳仁清对于和他一般的那些文人墨客的处境非常清楚,在唐朝这个门阀世家,论出身的时代,他们这些人出仕的机会并不多。
杨成听到这里,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现在缺人,如果让柳仁清帮他做事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抉择。
柳仁清虽然有些孤傲,但是从徐道明和羌人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柳仁清确实很有能力,不只是表面上的一副自傲文人的架势。
然后杨成试探地说道:“先生,陇右军困苦,先生来到陇右已经有半年之久,想必已经对此明晰了。”
柳仁清听到杨成这句话之后,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对杨成的话还是赞同的。
然后说道:“陇右军确实困苦,但是当今天子沉迷享乐,每次赏赐给权贵的钱都有百万之多,天下赋税都进入了这些人的腰袋中,而且这些年开疆扩土,倒也让大唐没有太大的边患,所以朝堂更加懈怠,享乐之气盛行。”
杨成惊愕地看着柳仁清,没有想到他竟然对时局分析的如此透彻,只是不知道他看没看出来大唐的衰落也是从内部造反开始的。
然后杨成接着说道:“先生所言甚至,数年之前,边军所需钱粮半数都是朝廷调拨,但是如今几年,朝中几乎已经不给陇右调拨饷银,完全靠边军自足。所以杨某想着通过行商来为陇右军筹集一些钱粮,杨某刚刚被任命为神策军使,上万人的吃饭都是问题。先生在长安日久,对那里熟悉,杨某想请求先生出来为神策军做事,在长安置办商铺,筹划行商之事,本钱全部都由神策军出,先生可以从中分到红利,不知可否?”
杨成试探性地问道,但是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了,他担心柳仁清听了让他行商之后,会误认为这是对他的羞辱,要知道这个时代商贾是贱业,对于柳仁清这样自傲的文人来说,根本不屑多看一眼那些商贾。
柳仁清听完杨成的话之后,顿时一愣,他没有想到杨成会让他做这样事情,但是可以看出杨成不是在羞辱他,眼神中满是诚意。
然后柳仁清就哈哈大笑起来,顿时让杨成心中很是不安,还以为被柳仁清误解了,正要向柳仁清解释,但是谁知道柳仁清接下来竟然一口答应了。
这下子可是轮到杨成惊愕了,他没有想到柳仁清答应的如此果断,但是看着柳仁清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假话,这才渐渐欢喜起来。
柳仁清虽然是一个文人,但是这不代表他不懂行商,相反,柳仁清祖上就是行商出身,柳仁清对此还非常擅长,少年求学未成之前,他就抱着行商活口的打算,只是后来学问小有所成,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此时,柳仁清心中倒是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他知道长安他再也混不下去了,但是这只是指在仕途和府院之间,他何不换一个身份,进入另外一行当活一活。
一生都在为仕途和名利奔波,到老了还是一官半职都没有混上,此时杨成为他打开了少时的心知,柳仁清没有犹豫,爽快地就答应了。
但是柳仁清知道他回到长安行商之后,一定会招来那些文人的嘲讽的,但是此时柳仁清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对此也做好了准备,晚年在长安在忙碌几年,也可以聚一些家财,毕竟有神策军作为后盾,出手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油米铺子。
杨成大喜,随后又和柳仁清豪饮了一番,同时二人也畅谈了一下这个时代的行商,杨成是后世来人,一番畅谈下来,柳仁清完全被杨成的想法折服了,此时竟然有一丝期待起来。
随后二人约定好时间改天再好好畅谈,然后杨成就离开朝着节度府而去。
杨成心中欢喜的很,先派柳仁清到长安经营,走出了他的第一部,柳仁清是以神策军的名义在去长安经营的,其实就是杨成自己的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