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扭过头去,“还好。”
他感受到她的闪躲,又想起昨晚没有得到回应的两条讯息,段言一向非常积极,他捏住她的手指,逗弄道:“难道是追到手了,就对我没耐心了?”
“你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在一起,还是因为你不喜欢拒绝别人?”她终于对上他深邃的眼,认真的问。
“没有第三种理由可以选择了吗?比如——因为你漂亮。”他轻笑。
“顾斐宁,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好吧,”他稍稍坐直了身体,交握的手却维持原样,低沉悦耳的声音就像是大提琴般流淌在这静谧的只属于他们两的空间里,“段言,我以为你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我像是来者不拒的人么,我认定了你,愿意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的,因为我喜欢你。”
他第一次说喜欢她,段言的心不能自制的疯狂跳动起来,她明知不该这样轻易的动心,可是他的眼睛像是一条盛满了细碎星光的河流,她没办法不投身于此。
“你也太会说情话了,是不是跟很多人说过?”她咬着唇质疑。
“段言,我现你特别会冤枉人。”顾斐宁苦笑。
两人慢慢的说了一会儿话,气氛渐渐热络起来。顾斐宁的手机忽然震动不断,他接过来只看了一眼,眉头便紧紧皱起,然后他按了接通。
“喂,妈。”他对着那头叫道。
段言顿时噤声。
车内空间狭小,她不说话,他又在倾听,因此那边说了些什么,如同现场直播般一清二楚。
顾斐宁的妈妈声音很年轻很好听,但说出来的话难听极了。
“斐宁,你是要逼死我吗?!你为什么要杀了阿民!啊?”她撕裂般的叫:“我已经听你的话了,你为什么还是要他死!你这样做,还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吗?!我看你真是黑了心肝,这么多年来,阿民照顾我们母子俩,你却为了丁点钱财,就置他于死地,你是也要让我下去陪他,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孽子!”
顾斐宁听她说完,才慢慢的开口,“三年了,三年你不愿意跟我说话,现在终于肯说了,还是为了他,是吗?”
黄意琴嗫嚅了两下,又呜呜的哭起来:“是你要逼我,是你不让我过省心日子……你把我跟阿民分开,我求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听,我生你这个儿子做什么,呜呜……”
“我说多少遍,你也不会愿意听,”顾斐宁语气疏离淡漠,“如果你想骂就骂个痛快好了,我是你儿子,你怎么骂都是应该的。”
“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呜呜……为什么要他死!你这个畜生,我为什么生下了你这样的畜生,他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可是他并不曾亏待过你呀……我不想活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你、你就让我痛快的死吧,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我不会让你死,你得活着享福,我挣多少钱,你就过什么样的日子,你会长命百岁的。”顾斐宁喉咙里似乎有冷冷的箭,“我只是想问问,你还记得我的亲生父亲吗?”
黄意琴的哭声夏然而止,她不甘心的控诉:“你爸如果活着,也不想看到我不开心……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对我!”
顾斐宁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他听着她断断续续的抽噎,最后说:“妈,注意身体,我想你需要休息了。”
不知何时,电话被护士夺过,“对不起顾先生,黄女士一直要求亲自跟你说话,我们也不知道她会……”
“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有轻生的念头。”他说。
“好的顾先生,我们会看好她的。”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段言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被吓到了?”顾斐宁有些自嘲的说:“很抱歉。”
“没有,”她飞快的摇头:“你还好吧?”
“这不算什么,在我的意料之中。”他只是没想到消息居然这么快就传到了黄意琴那里,究竟是谁做的?谁在暗中捣鬼?
段言的手抚上他的眉,顾斐宁的眉毛生的很好,正所谓剑眉星目,只是现在那里攒成了一个川字。
她很想擦掉它。
“不用担心我,”他说:“我已经习惯了。”
“她为什么这样对你?”
“谁让我有一个好继父呢。”
他将家里的一些事讲给她听,语气平淡的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而段言却听得心中绞痛,她的家庭关系简单,父母恩爱,手足亲近,怎么也没法想象这世上还有人活在这样的阴森而险恶的家庭环境中。
他只说了一部分,她就已经难受的要命,顾斐宁干脆也就不再继续。
她说:“你的妈妈太自私了,你们不该是这样的。”
电话里的女人字字都挑狠的说,而对象竟然是她的亲生儿子。
他只是看着她。
她这一瞬间的母爱爆棚,总觉得顾斐宁就像是她的小树,她想好好疼疼他,但无计可施。
她将自己的嘴唇凑近他,才刚碰上,就被他反客为主的攻陷了,唇舌交接,她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被拖进了他的怀里,这一刻,或许用言语无法表达的情感,都可以被一个吻代替。
段言只有小腿抵在副驾的位置上,两人情难自已,温度渐渐攀升,顾斐宁索取这她身上的馨香和暖意,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支撑了。
他的手不知不觉探进了她的领口,试图往下……
“咚咚——”车窗被敲响,段大海一脸莫名的站在车外,“小言,你把车停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