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应元根据清军的攻击特点,为减少伤亡,在清军火炮轰击时,命令义军主力则到城墙下躲避,待清军火炮停下来,便上城墙御敌。这样的效果,非常显著。
刘良佐命令清军按照先开炮轰击再冲锋的模式又持续了好几天了,阎应元对其起了疑心,想起杨光曾经提醒过要小心清军炮击时突然偷袭,于是阎应元要求义军主力撤到在城墙下不远的地方躲避炮击,只留少数人在城墙上观察敌情,要务必注意仔细观察清楚清军在炮击时的动向。
但江阴城内的军民毕竟没受过严格的训练,更没有长年累月的征战经验,见清军每次进攻都被击退,心想清军不过如此,几次三番便麻木了,连被安排在城墙上观察的人对于阎应元的千叮万嘱颇不以为然。
危险就在人们麻痹松懈时来临。
今日清军的大炮先是以实心弹猛烈轰击城墙,城墙上观察的义军探头探脑往外看了一阵,看不到没什么异常。
此时清军突然改为霰弹猛烈轰击城墙,特别是以霰弹重点轰击城墙上有人影晃动的地方。一时间,江阴城墙上的义军观察哨不得不纷纷将脑袋缩回去。
清军的火炮轰击依然猛烈,但在隆隆的炮声中,某些地段的火炮被清兵将炮口略微抬高,炮弹掠过城墙飞进城内去。
刘良佐得意洋洋地说:“小小江阴城今日将被我军踏于马下矣!”
说罢,手指着江阴城一挥,无数的清兵在军官约束下,不张旗不鸣鼓不呐喊,抬着云梯,几乎是悄无声息地缓缓逼近江阴城墙。
江阴义军只是听到隆隆的炮声,并没有注意到炮声中细微的差别,以为清军仍会像往日一般模式攻城,只等着炮声停止后再冲上城墙厮杀。
上百架云梯被清兵树起来靠近城墙,很快就形成上百条人龙攀爬朝而上,上百个清军几乎同时登上城头。
到了这时,清军的火炮才戛然停下来。
“清兵,清兵登上了城墙!”留在城头的几十个江阴义军观察哨发现清兵跳上城头,惊叫起来。
“杀鞑子啊!”一些反应快动作敏捷的义军观察哨立即操起兵器朝清兵猛冲过去。
但不过眨眼功夫,登上城墙的清兵便已达到两三百人,一下子淹没了城头上的几十个义军。
城下的义军在炮声停下来后发现清军的动静时,城墙已经易手,后继的清军源源不断地涌上城墙。
阎应元、陈明遇得知清军已抢占城墙的消息大吃一惊,他们不由得想起杨光曾说清军可能会使用此种方法登城,而现在清军果然是这样登城,对杨光更是佩服起来。
但阎应元陈明遇对杨光佩服归佩服,他们明白江阴城的义军守城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若要与清军野战、巷战,恐怕就凶多吉少了,如果今日铁血军还不来援,他们唯有以身死战了。
阎应元、陈明遇拨出腰刀,对周边的人大喊道:“江阴满城上下生死就在今日一战了,大家跟我来啊!”
听说清军已经登城,义军毕竟只能算一支业余的军队,其中一些人已乱了方寸,但在阎应元的带领下,大多数人仍无畏地向清军冲去。
而大批清军登上城墙后,受刘良佐承诺只要攻进江阴城便任由施为的鼓舞,清兵带着对金银、女人的深厚期望,士气猛然高涨起来,狂呼乱叫着杀向义军。
双方即将迎头撞击,展开残酷惨烈的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