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启函一开始便这样说上了一大段,直接把秦起说晕了,几十年?好吧,秦起果断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很心塞了。
不过,从大成上来说,几十年养出一个字画修复师那真是一点不夸张的,你不说其它,单说有些字画缺了那么一小片,你总要补上吧?怎么补呢,那好歹是要用笔墨来补吧?这问题就来了,大师的笔墨,你怎么就补得上呢?没个几十年功夫,你好意思说自己是修复古字画的?
不过这一点对秦起来说,却不是太难的事,毕竟他学的就是这块的,而且还能“现场”观看大师的运笔用墨,所以对于修复字画最难的一块——补齐笔墨——这一点上,秦起其实是比较“轻易”的,那几十年的时间功夫,对秦起来说就可以大大减短了,如揭旧、补托等等工序,通过反复的熟能生巧在几年的时间里慢慢补上那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揭下来,成启函就一幅“破画”,给秦起现场演示了一番揭旧这道工艺。
揭画揭前要在画心正面处用排笔蘸清水或温水刷湿一遍,并覆盖新纸一张,反置案上待揭。成启函边演示边说其中原因,说古旧字画因为大多有断裂,如在揭心之前,不附加垫纸,揭托之后,便不易起案。
对于画心局部颜色不稳定的,便应稍施淡胶矾水,干后,再行闷水。有些残破糟朽的画心,当日揭不完时,应在已揭过的部位,均匀地放置些湿纸团,然后覆盖一层塑料薄膜,以防画心干裂错位。
至于揭画心上的旧纸,一般应根据字画的薄厚、残状、颜色以及质地的具体情况制定揭旧方案。这是很考验一个修复师的地方,牵扯到揭画后的大体面貌,这一步弄错,后面的也就没法看了。
秦起接下来在富都的两天里便都跟着成启函,也把揭画、全色等等这些工艺全看了个遍,他发现这东西真的可以用“艺术”来形容,比自己画一幅山水画来可是复杂得很多,有时候,一幅画修复下来,花个一月两月的,完全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白天里秦起看“实打实”的东西,晚上则是捧了一本关于古字画的书来看,这也是成启函交到秦起手上的,让他这段时间里自己好好“悟悟”。
所以,晚上的“大餐”用过后,秦起也就躺到了宾馆房间里的床上,捧着一本书慢慢“悟”。
说到全色,便是字画经揭托,待干后,务使补纸补绢的矾性适度。否则,矾轻则透色,矾重则滞笔。
这中间便很能看出一个修复师的修复水平,因为要把色“全”到恰到好处,是很考验一个修复师的用色(矾)功底的,这其间的技巧,便是全色时,应将颜色调兑得浅些,复次全就,使颜色渗进纸纹纤维,取得画面色调统一的效果。
对于画心有缺笔的,补全时,需先审视画心气韵及用笔特点,然后轻勾轮廓,调兑颜色,进而全之,力求使补全的一笔一点、一墨一皴均与原画浑然一体。这是最考验修复师功力的地方,也是秦起可以“偷懒”的地方,不过虽然大方向上能借省不少气力,不过秦起自己绘画时毕竟用的都是现代的纸张,对于古代那些纸墨能达到的效果,心里并没有一个很客观的印象,所以如果真要在修复上有所提升,那先前的一番锻炼也是必不可少的。
而对于一些具有重要学术研究价值的经卷、书籍、契证等文物,经过洗污补托,如有残缺,一般都不必求其复原,只是把残缺处的色调全补得与通幅基本一致即可,这也是“文书”与“画作”相区别的一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