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显世在贵阳站稳脚跟后,便伸手向军政府要权,暴露了庐山真面目。他乘军政府派黔军援鄂、援川之机,恬不知耻地请求接办巡防总统,控制贵州军权。由于自治党下级军官的强烈反对,没有如愿。他又请求署安义提督,独霸盘江八属,建立称霸基地,以后再图霸业,也没有成功。再请求署安顺提督,又遭反对。多次呈请,均未达到目的,刘显世更痛恨自治党。
明的不行,采取暗的,走下面不行就走上面。临时国会召开各省代表会,刘显世闻讯,急电请云南都督蔡锷代选刘显治、熊范舆为代表出席,妄想捞取临时政府的承认后,利用临时国会的招牌进而篡夺贵州大权。他利用云南把贵州当成附属省这一弱点,来实现自己的目的。蔡锷没有识破刘显世的阴谋,代贵州发电给临时国会,并叫当时住在云南的刘显治、熊范舆从昆明出发,参加会议。不料贵州自选代表平刚、文崇高出席,刘、熊到后没有得参加会议,刘的阴谋破产。
刘显世屡遭失败,并没有从中吸取教训,反而更加凶恶,变本加厉,篡权手段文的不行,积极准备武的。时值云南军政府慨助贵州军政府军饷三万元,枪一千支,子弹五十万发。刘先将一百支好枪运到兴义,武装其乡党子弟;刘显治、熊范舆各在这笔款项中取走五千元。
一九一二年二月二日,由刘显世、任可澄、郭重光等宪政党、耆老会人刨制了二·二事件,开始对自治党人进行屠杀。二·二事件前,由于宪政党人、耆老会人的挑拨离间,自治党内部产生分裂,造成宪政党篡权的良机。二月二日,宪政党、耆老会兵分三路,刺杀自治党主要负责人。
第一路由谭德骥派数十人攻张百麟住宅,张逃走,杀死彭尔坤。以后张百麟带陈兰生营到贞丰,又被西路巡防军刘显潜部预为堵截、击败,张走广西,赴南京晋见孙中山先生。张在贞丰时住彭家,除彭显丞随张同走幸免外,彭考丞父子、家人全被刘显潜杀害。
第二路由唐灿章率领,伪称押匪犯到总统部,乘机把巡防总统黄泽霖刺杀、分尸。为酬谢唐灿章等,给银三千三百两,后又委唐为紫云参将。
第三路兵去刺杀张泽钧,张逃走,寓居的客人田有光被杀。
二·二事变发生时,由于自治党人意见分歧,按兵不动,仅北路统领李立鉴带兵驰援,又被胡景棠营所阻。
事变发生后,贵阳秩序一度混乱,不少的自治党人退出军政府,有的流落外省。虽然如此,自治党仍然掌握贵州大权。宪政党、耆老会的势力与自治党相比,无论政治、军事力量都不足。经过秘密策划,刘显世、郭重光等派周沆、戴戡等到云南,效秦庭之哭,乞师平黔乱。蔡锷偏听偏信,不顾自治党人的反对,藉口假道援鄂,派唐继尧率滇军入贵州,对自治党人、新军、哥老会分子和贵州人民进行镇压。
一九一二年二月二十九日,唐继尧到贵阳,扯出在贵阳休息三天、继续北行的幌子。于三月二日,乘黔军不备,攻占各机关。刘显世带兵占领都督府,军政府代理都督赵德全只身逃走。唐继尧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可惜自治党人内部分裂,意见不一,没有进行有组织的保卫政权的战斗;仅北路巡防统领孪立鉴率部据黔灵山抵抗,因力孤势弱,战斗了一天,三月二日夜李败逃。三月三日,唐继尧自称贵州临时都督,革命果实落入其手。这便是贵州人民称之为亡黔时期。
唐继尧掌握贵州军政权后,对贵州军民大肆血洗。首先消灭贵州武装,巩固政权。贵州新军第一标的二、三营驻南厂,被滇军包围。新军部分人突围,没有成功,被歼灭。有七、八百新军未抵抗,也被押往螺丝山下,用机枪全部残杀。全省的乡兵一律被解散,其他新军先后被歼。同时,宣布解散自治学社,取消公口,按册捕捉自治党人而杀之。自治党代理都督赵德全、社长钟昌祚、《西南日报》主笔许阁书、分社李永泰。。均被杀害。滇军所到之处,流淌着贵州军民的鲜血。
刘显世在这场大屠杀中伙同戴戡、周沆、郭重光、熊范舆、何麟书等配合唐继尧主演了这场血剧。刘显世由于卖力,得到重用,被晋升为陆军少将,贵州军务处处长、军务司司长兼国民军总司令。他的第四标王文华营,唐继尧优予补充,如滇军制改为大队,王文华任大队长,袁祖铭为副大队长。全省新旧巡防营、绿营,一律改为国民军,归刘显世指挥。刘氏垂涎已久的贵州军权,如愿以偿。刘穿着将军服,神气十足地走在贵阳街头,黔人见之,人人侧目。周素园著《贵州陆军史述要》中:刘氏自洪箴(刘官箴、字铭之,又名洪魁、刘显世伯父)以来,觊觎贵州兵柄,处心积虑,谋之迨四十年,至是始如愿以偿。刘显世起家巡防,濡染既深,已不能接受新军事知识。其从兄显潜等,顽固益出显世下。然欲造成一姓世袭,如播州扬氏,水西安氏之所为。凡黔籍军事人才,或遁迹田园,或甫自外归,皆诬以与军政府有关系,捕而杀之。
一九一三年,刘显世、戴戡、任可澄、张协陆等宪政党和耆老等并不满足于已得之利,密谋夺贵州大权。唐继尧掌权后,任意扩充武力,军费开支近百万元;贵州财政入不敷出,因而激化了宪政党人和他的矛盾;刘显世、戴戡等联名密电蔡锷,请调唐继尧回滇。
一九一三年九月,袁世凯根据蔡锷电,调唐继尧回滇任云南督军。唐回云南前夕,宪政党人召开紧急会议,保荐继承人。刘显世、戴戡在滇军入黔时与唐继尧水乳相融;显世弟显治和戴久在云南,与滇人关系较深,拥他二人继唐,既还政于黔人,又都是唐的部下,不会被拒绝。这样戴戡就被任命为贵州巡按使,刘显世为贵州护军使。
滇军未行,宪政党、耆老会内部为争权产生分歧:郭重光、周沆、唐尔镛不服刘显世、戴戡分掌军政大权,要求留下部分滇军与之抗衡;刘显世、戴戡、张彭年等则密商,一面急电袁世凯,一面设宴为滇军上中下部队长饯行。唐继尧本想兼两省都督,也愿留下一部分军队在黔。怎奈袁世凯的电报公诸于世,不得已,怏怏率部起程。郭重光、周沆、唐尔镛献计不成,不便留贵阳,随滇军而走。
滇军走后,戴戡和刘显世发生冲突。戴不满足于巡按使的职权,还想进一步掌握军权─兼任护军使。他认为刘显世是乡巴佬,软弱可欺,假惺惺地对刘说:贵州地方很穷,养不了多少军队,我想护军使不必设了,你可以当全省警备总司令,全部军力只要能够维持地方就行了。刘岂是善良之辈,他同样想独揽贵州军政大权。与戴不同的是,他不像戴明目张胆地干。在当时,军政分开,刘对此并不深为理解,戴和他谈话时,他没有表态,回来召集部下商议,征求意见。大家对刘说:护军使直属中央,警备司令却属于巡按使;将来要向中央或外省说话,警备司令须取得巡按使的同意,并由他承转,大大不便,请刘不要接受戴的意见。副官长某说:舍护军使而就警备司令,无异媳妇要受双重婆婆的管辖。刘显世明确护军使和警备司令的职权后,采取果断措施,不通过戴戡就宣布就护军使职。戴戡闻之,大发脾气,骂刘违反他的意见,公开宣称说,迟早要把贵州军政大权抓到手里。
戴戡和刘显世的矛盾产生后,戴积极进行抓军权、分化瓦解刘部下的活动。当时,刘在省的子弟兵大权在王文华、袁祖铭手里,袁与刘的关系不太深,容易动摇,且是一介武夫,无甚作用;王是刘的外甥,又是刘的侄女婿,脑筋空,处事圆滑,若把王说动,夺刘的军权障碍就不大了。于是,戴从王下手。他抓住王好大喜功的特点,经常与之亲近,每周数次和王打牌吃酒,极口称颂王的才能,称王为公,奉承王说:公之未来不可限量!怂恿王不要寄人篱下,大丈夫要敢作敢为,不要妄自菲薄。戴的说项产生了相当影响,王的头脑开始发热,对刘的尊重不如从前,背后说刘一些小话,称刘叫老者。
刘显世智虑短浅,处事迟怠,平时怠于职务,喜欢看小说、为人写点字、打麻将、打纸牌。然而野心大,想问鼎中原,善于用人和抓兵权。掌握贵州军权后,在政治上依靠熊范舆、何麟书、张协陆等宪政党人、耆老和清朝残余官僚,建立了所谓元老派;在各机关大量安置乡党子弟,亲信随从,架空了戴戡的巡按使;在军事上,他按照办团练的办法,大量提拔亲信和兴义带去的老一团的官兵,收买军人,大肆招揽保定生,罗致贵州的日本留学生,建立了兴义系军阀组织;他再建陆军,编练六个团,第一团(即老一团)团长王文华,第二团团长彭文治,第三团团长吴传声,第四团团长张云汉,第五团团长熊其勋,第六团团长和继圣。人才不足,则请唐继尧拣拨云南讲武学校毕业生来黔补充。以后,刘又接受王文华的建议,把一批日本留学回国的士官生如何应钦、朱绍良、谷正伦、张春圃、李毓华、王纯祖等充实贵州讲武学枝,举办模范营,训练军官,培植黔军新生力量。
戴戡和刘显世争权夺利的明争暗斗中,在有枪就是草头王的军阀割据时期,戴的小打小闹、小动作,同刘相比,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最后被刘逼出贵州。
戴戡与刘显世不合,正符合袁世凯的心意。袁早想把贵州抓在手里,只是腾不出手来。当袁解决好川、湘人事后,便图谋贵州。他先委亲信龙建章为黔中道尹,密令相机行事。袁见黔军实力雄厚,不敢造次。召戴戡进京,稳住刘显世,改委龙建章代理贵州巡按使,美其名曰调解戴、刘矛盾。龙建章任巡按使后,借职权大肆扩张兵力,封官许愿,委陈官韶为政务厅长,派李焕廷到粤请接济枪弹,拟俟力量充足,再设法除去刘显世,完成袁世凯所赋予的使命。龙的如意算盘未能得逞,因护国运动兴起而告破产。。
当冯惠樱回忆到这里时,她就情不自禁地对唐继尧,戴戡与刘显世等等这些喜欢夺权,夺谋的小人,充满了防备,和杀意。
“真不知道为什么素素姐不先除掉这些野心勃勃地小人,还抚助和利用他们?”随后,冯惠樱有点不满地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