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虿玉分为阴阳一对,同样的各有生克。阳玉为虫卵喜欢,阴玉对于成虫却是避之不及。你的母亲爱你如命,她以身伺盅,日常难免和你亲近,我猜那块阴性虿玉,她肯定早早的让你佩在身上了罢?”
霍尘意没回答,脸色难看的厉害,身子也在微微颤栗。
朱平安缓缓道:“你击出的那一掌,要了自已兄弟的命,同样也留下了气息,这就是霍尘念周身都是虫子,唯独胸口处没有原因。”
霍尘意笑容消失:“他来就是该死的家伙,客氏同样也不是好东西,我不过送了他一程而已。”
朱平安笑了,眼望着长天尽头,那里一轮红日费力的翻跃出云海,放出灿烂夺目的金光。
“没有一个人可以定夺别人的生死,那怕他再不是个东西!”
“我只不过帮了他一把,他这一辈活的肮脏糊涂,临死了能够将客氏拖下水,有什么不好?”
朱平安的镇定刺激到了霍尘意,出人意料一反常态,大声咆哮起来:“倒是你,你的多事害死了我娘!”
真是没有天理了,看着被怒火烧到扭曲的脸,朱平安对他的那点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此人也许是受过太多的折磨,温润如玉的外表下面藏着一颗扭曲的心。
本来朱平安转身准备走的,闻言回转过身:“害死你娘的不是别人,而是你!”
“你利用你娘爱你的心,逼着她自已剖腹认罪!”
“你根本就没有爱过你娘,你只是利用她达到自已目的。”
“客氏与你母亲都对霍尘念做了手脚,他们彼此都不知情,唯一知情的人,只有你!”
“你什么都不说,是因为你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除掉客氏、也可以除掉兄弟的机会。”朱平安死死盯着对方,霍尘意一步步后退:“我只能说你选错了人,你不该动我的表叔。”
霍尘意怔怔看着他,朱平安背阳而立。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对方象是被阳光包拥着,神圣光辉,有如天神。
“你明知道凶手是我,为什么不继续下去?”霍尘意几乎是咬着牙崩出这几个字的。
朱平安转身就走,看都不看他一眼:“那天你母亲说谢谢我,你没听到?你的母亲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知道她为什么说和你的母子缘份尽了么,因为她亏欠你的,都还给你了,她宁愿去死,只是为了成全你。”
“费尽了心机只为了杀一个人。现在目的完成了,你开心么?”
“如果你的真的开心,今天你就不会到这里来找我了,对不对?”
朝阳中朱平安的身影离开了他的视线,霍尘意呆呆的看着他走远,忽然身子如触电一样急剧颤栗起来:“朱平安,你今天对我做的,我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的。”
霍尘意终于崩溃,整个人不顾形象的趴在地上痛哭号啕,不停的咒骂。
朱平安一边走,一边沉拼命自我平静,忽然想:世间所有仇与怨的消弭,大抵一边靠忘,一边靠将心比心吧。
我本问心无愧,你要恨我,随你的便。
不远的地方,楚慈远远看着着朱平安离去的方向,眼神探究幽远。
朱平安没有走出多远,就看到苏婉儿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大力冲他挥手。
在他的身后,是一脸起床气的宋小宝。
“他们怎么来了?”笑是发自内心的,暧暧的感觉驱散了阴暗冰冷。
朱平安想,妈的!交朋友还是交这样的好。
苏婉儿夸张的拍拍胸口:“还说,你走的这么早,我以为你抛下我自个跑了呢。”
朱平安心情不错,也懒得改正她说的没头脑的话了:“没错,我马上就要回家啦,你们也该回去了。”
苏婉儿摇摇头:“你回家要做什么,不如跟我们上京城吧,我带你去找我爹,他一提拔你,你就出息了。”
宋小宝忍不住哈哈笑:“你爹提不提拔我不知道,我倒知道你会挨顿揍是真的。”
苏婉儿大怒:“宋小气,你不想混了是吧?”
看着他们两个打打闹闹,朱平安哈哈大笑……去京城?才不呢,他要按自已的人生计划来做。
京城,皇城。
时任刑部郎中霍维华一脸仓皇的进了仁安居。
仁安居是当今天启皇帝赐给奉圣夫人的居处,在这之前,此地只是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可是现在已经稳压东西六宫。
听到宫婢进来回报,奉圣夫人登时笑了:“请他进来吧。”
一旁端着茶碗的魏忠贤哼了一声:“这小子越混越混回去了,如今连眼色也不长了,咱们饭都还没有吃呢。”
他明显的不高兴全都表现在了脸上,长长的眉梢耷拉下来在眼角,三角眼闭合之间精光乱闪,长长的法令纹在脸上刻出弯月一样两道痕,四周伺候的宫人无不两股战战。
客氏笑道:“他不是个不知道规矩的人,且召他进来吧。”
霍维华进门就趴下了,快五十岁的人了,倒在地上哭得象个三岁的孩子。
他还真吓了魏忠贤与客氏一跳,客氏说:“起来说话,你这是怎么啦?”
霍维华只是呜呜的哭。
魏忠贤眉尾一挑,薄嘴唇一张:“妈了个巴子,再不说,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