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在晋,不但蠢,而且是蠢到开花的蠢货!
乾清宫静得吓人,只有天启帝一声比一声更粗重的呼吸声。
魏忠贤早就把脖子缩起来,连个屁都不放了,恨不能有个壳钻进去最好。
“派人,传旨!着将王在晋就地免职,押京候审。另着——”
这句话声音不大,似是从嗓子眼里压出来的。
魏忠贤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猪都能听出来这话里的杀机快要满溢出来了
可天启帝说到这卡壳了,王在晋是蠢蛋不能用,可是派谁去呢?
辽东经略这个椅子谁都知道不好坐,早在王在晋之前,就几任官员死活不肯去了。
魏忠贤眼珠一转:“陛下,老奴保举一——”
他的话没说完,朱平安已经冷笑道:“皇兄,最佳人选近在眼前,何必费心劳神?”
天启帝和魏忠贤一齐转过头盯着他:“你?”
朱平安胸脯高高的挺了起来:“我——肯定不行!”
天启帝:“……”
魏忠贤:“……”
朱平安昂然道:“事关国门,我保举一人,必保大明基业稳固无忧。”
天启帝被他撩拨得热血沸腾,狠狠一拍桌案:“说,是谁!”
朱平安:“孙承宗!”
正在办公的孙承宗忽然打了个喷涕,茫然的抬起眼,心道这是谁在叨咕我呢?
看着皇上拍桌跺脚唾沫横飞的大骂王大蠢蛋,孙承宗表示有些晕,不过晕过之后还是挺高兴的。
皇上都能高瞻远瞩了,这真是大明之福啊。
可后来皇上拉着他的手,无比沉痛的道:“老师,朕竟不知你有如此雄才大略,若不是平安一言点醒,朕险些误了大事!”
孙承宗无比惶恐:点醒,什么点醒啊?
惶然转过头正好看到朱平安露出一张见牙不见眼的笑脸,不知为什么,不安的心忽然就定了。
天启还在喋喋不休的说,孙承宗听明白了也听惊了。
对于山海关的想法他确实是有,可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过好不好?
疑问一个接一个接踵而来,可是事实已经如此,一切沉埃落定。
一直到领了旨出了宫,新鲜出炉的辽东经略孙承宗慢下了脚步,他在等一个人。
许是心有灵犀,朱平安出现在他的眼前。
孙承宗一礼到地:“多谢殿下,全了孙某毕生之愿。”
“老师谢我,其实是我应该谢老师。大明朝多了一道坚实的屏障,平安相信只要有老师在,关东铁骑将永远止步于关外!”
孙承宗眼眶发热,表示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朱平安笑道:“这一去辽东,老师必定光茫大放,学生没有什么能帮到的,只不过有我在一天,必尽力克制那些魑魅魍魉。”
孙承宗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这还是很多人认为什么不懂的宁海王么?
从对方的身上,他看出了一种天塌地陷我自宁静的意味。
孙承宗是读书人,读书人终生梦想就是治理国家,成就大业。但是这不是有才有学就能办得到的。于是他梦寐以求的就是遇上一个明君,就象子牙辅周一样,从此为国涂血,青史留名。
可是从明世宗到明光宗,再到眼前的天启帝,三朝了——头发都快熬白了,他都绝望了。
身为帝师,皇帝待他极为礼遇,只要他识趣,他的这一生会过得很平安。
他知道,只要一踏上辽东那块地,自已的下场或许会是另一种境遇。
即便如此,他也没想着后缩。
他早就定决心,以身许国。
望着远处那个修长的背影,让他从重重迷雾觑见了一丝光明——孙承宗心内忽然生出一个想法:若是此人为君,必定一代不二明主!
大热的天,孙承宗生生逼出了一身冷汗。
孙承宗很快去了辽东,一手促成了这件事朱平安很得意。
后来叶向高知道了这件事,亲自来向朱平安求证,奈何朱平安根本不认,一推二作五,玩太极装糊涂。
听到这件事的楚慈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朱平安的生辰。
一向待人凉薄的天启皇帝对于朱平安是真的放在心上了,早在一月之前,知会各宫好好准备一下,准备给这位民间来的兄弟一个惊喜。
皇帝都发了话,没有人敢怠慢。
阖宫瞬间就象打了鸡血,忙得鸡飞狗跳。
消息传到了慈庆宫,朱平安知道说不感动是假的,谁是真心待他好,谁意假意奉承,这中间差别大了去了。
虽然对过不过生日不怎么感冒,但这不代表他不领皇帝的情。
楚慈这些天有些怪,气色不好不说,整个人也都瘦了下来。
朱平安觉得她有心事,正准备去找她谈谈心的时候,苏婉儿从外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