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忽然心虚的厉害,心里想的只是一句话:他看出来了,他看出来了——
直到朱平安告辞回官,天启犹自处在晕乎乎当中不能自拔。
“小手,睿王说的都是真的么?”
高小手白了他一眼,是不是,您心里没数么?
不管怎么样,睿王的婚事就这么放了下来。
从那一天开始,朱平安将军机处大小事一概交给宋小宝和文震孟,自已带着叶沧羽与南宫英雄一心扑在西山大营和军器局两边。他一个人忙得恨不能破成八瓣使,外头那些风吹雨打,完全就当听不见。
不过再怎么忙,必须回宫的时候还是要回的。
今天是张皇后的生辰,从家从国论,朱平安都不得不回来。
宴会搞得很热闹,朱平安意外的看到了久已没见的奉圣夫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已又帅了的原因,朱平安总觉得这娘们的眼一直盯在自已身上。这种感觉挺不舒服的,忍无可忍之下决定毋须再忍,转过头准备问个清楚的时候,他发现奉圣夫人居然走了。
没等他想多一点,他就被一众宫妃包围了,广场舞依旧在宫中盛行,很多人念着他的好,都来给他敬酒。
朱平安来者不拒,酒到杯干,直到张皇后看不下去了,命人送他回慈庆宫。
朦胧中似有人轻手轻脚走了进来,鼻端传来一阵说不出来的幽香——朱平安昏昏沉沉中清楚听到一声叹息,在这寂静的夜里,既幽且长。
苏婉儿进来的时候,整个人半趴在桌上,脸色酡红,容颜俊朗。
她怔怔的看了一会,眼圈已是红了。
伸手将他轻轻扶起,朱平安看着纤瘦,实际上挺沉。
从桌子到榻上相距并不远,几步路的功夫,苏婉儿头上已经见了汗。
“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见我?”
听到她的话,本来闭着眼的朱平安忽然睁开了眼,他的眼睛太黑太沉,看得她心发慌。
“楚慈——”朱平安忽然低声叫道:“是你么?”
脸上红色瞬间不翼而飞,苏婉儿手与人一齐开始哆嗦。
朱平安笑得很是开心,带着点他平时玩世不恭的尖刻,“回来就好,你再不回来,我就去辽东找你了。”
苏婉儿脸白和一张纸一样:“她就那么好,你做梦都念着她?”
朱平安低低地笑起来,颠三倒四地哼唧道:“嗯,是啊,我是真的——真的挺想她的。”
苏婉儿气得笑了起来,一挥手给他一个嘴巴。
朱平安不说话了。
这一巴掌好象让朱平安恢复了几分神智,也不知那来的力气,一翻身就把苏婉儿压在身底下。
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深如渊底的眼似有魔力,鼻息在她的脸上掠过,一下就起了一层又细又密的颤栗。
苏婉儿一肚子气瞬间不知去那了。
朱平安的眼似失了焦距,笑嘻嘻的叹了口气:“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坏,动不动就喜欢动手。”
苏婉儿又难受又难过,自已对他一往情深,对方眼里根本没有自已,明明知道对方心没有自已,可还是上赶着往上送,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心里极力掩埋的种子在黑暗深处默不作声地冒出了一个芽。
苏婉儿紧紧地盯着他的眼,忽然低声问道:“我不是楚慈。”
朱平安愣了下,随即笑道:“别扯了。”
苏婉儿忽然笑了:“说了不是就不是。”
朱平安笑了:“那你是谁?”
苏婉儿气不打一处来。
“朱平安,你给我记好了,我叫苏婉儿!”
她的低吼震醒了朱平安,于是含含糊糊地叫了一声:“婉儿——”
“对不起——”朱平安叹了口气:“对不起啦。”
三个字就象一把刀插进了她的心,又酸又麻又胀。
苏婉儿忽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狠狠咬住了他的嘴。
朱平安愣了好半天,才迟钝地反应出一点滋味来,猛得拉住她的手,嘴唇狠狠的压了下来。
苏婉儿眼睛睁到了这辈子能大的最高限度——
她清楚的到自已怦怦心跳声——
这一吻便是天荒地老,攫与夺彼此纠缠,没有停歇。
苏婉儿握起来的手要打的手早就松了,面条一样的缠在对方的脖子上。
就算是梦,最好不要醒来。
朱平安一觉睡到了快要日上三竿才睁开了眼,他昨晚上心里很不痛快,多少有点借酒浇愁的意思,现下爬起来发现全身骨肉僵成了一团,比一宿没睡还累。
宫女听到他起床的动静,连忙进来问安伺候,在喝过一碗茶之后,才觉得整个人恢复了点精神。
忽然他发现宫里每个人看他,眼神都挺奇怪的——
等等——他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消失的记忆瞬间一齐涌出!
自已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宫女正在收拾他的床铺,掀开锦被下现出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朱平安只看了一眼,顿时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