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福祥既已服软,慈禧便不为己甚,毕竟眼下正在用人之际,便道:“闻裕禄已然为国捐躯,前线无首,卿家确为忠义之士,可速率本部人马东进,以御联军之锋。”
中华银行,北京分行,会客室。
听闻许、袁二位夫人之言,林瑜也好生为难,道:“二位之意我已尽晓,然国师爷尚在保定,且日理万机,如何便能援手?还请二位夫人另寻他法。”
庆亲王奕劻亦不在京,礼亲王世铎一直称病谢客,而在太后面前能说上话的还有端王载漪与庄王载勋,然若求此二位,无疑是与虎谋皮!二位夫人着实走投无路,还是许夫人道:“我家老爷与国师爷素有书信往来,还请总办电告国师爷,以国师爷之慈悲心胸,必不至袖手。”
林瑜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正自尴尬间,却忽闻云坤之音:“许公必然无恙。”
许夫人乍闻此言,兀自难信,当下呆呆地看着云坤,还是林瑜道:“二位莫看云坤年少,却为国师爷钦点之坐京,有云坤此言,许公当可吉人天相。”
这个年轻人有多大神通尚且不知,然“坐京”这二字却是实实在在钻入了二位夫人之耳——其时各省督抚皆有“坐京”,实为其京中耳目,尽自无甚地位,却系心腹之人。而面前这位居然是国师爷之“坐京”!那其言之分量便自非同小可。
许夫人犹自不敢置信,又道:“然则据闻太后已然有旨,大人之意可是不妨?”
云坤显然不愿多话,只是点一点头,许夫人当下喜极而泣,便要跪倒相谢,林瑜急忙扶住,却闻袁夫人颤声道:“然则我家老爷又如何?”
云坤道:“在下只敢言许公无事,至于袁公,却非在下所能知晓。”
袁夫人登时瘫倒在地,且心中甚是不平——凭啥许景澄可一人独活?就凭其曾与国师爷有书信往来?
许夫人一旁张口欲劝,却又讪讪地住了口,然便在此时,忽有一人匆匆进门,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四下张望一番,忽露喜色,疾至云坤身畔,附耳小声几句,便见云坤皱起了眉头。
林瑜问道:“可是有甚变故?”
云坤道:“许公当真仁义,竟不愿一人独生,然若同时搭救袁昶,不知国师爷……”
袁夫人忽然双眼放光,急跪倒道:“还望大人发发慈悲……”
林瑜为难道:“此等大事,当请国师爷之命,然只怕不及。”
云坤看看袁夫人,忽然一跺脚,道:“国师爷既是有命搭救许公,然许公又不愿一人独生,那索性连袁大人一并救下。”
心情落差委实太大,袁夫人也一时未定,许夫人却道:“老身斗胆一问,却不知如何可使太后收回成命?”
云坤一笑,道:“我有国师爷所赐之密折专奏之匣,这便请孙大人持此匣代国师爷上奏,不怕太后不收回成命!”
袁夫人显然心有余悸,又问道:“然则若是太后一意孤行……”
云坤冷哼了一声,道:“我只知,国师爷有令,那便无论何人,也休想自天牢内将国师爷欲保全之人押赴刑场!”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那赫然是华军惯有的自信与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