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一头雾水地去了,世铎抬头看看天,适才密厚之彤云忽散,日光耀目,辉播人间。
世铎忽然一笑,随即喃喃轻叹道:“天象之变,当真是常在旦夕之间,惟愿这十万两白银能使家门免祸,得做一田舍翁,便足矣。”
在庆亲王奕劻与礼亲王世铎这两个总理亲王带头之下,诸多王公大臣均报效出了银子,其中自愿成分居然占多数!毕竟现在兵临城下,若是国师因财力不逮而兵败,莫说是银子,便是各人的身家性命也是难保;还有部分虽是颇为不舍,但畏惧鹏的威势,生怕惹得国师爷不快而招致祸端,是以也忍住肉痛,短短十几日,居然筹措出四百多万两银子!
更让鹏惊喜的是,值此兵祸之际,号称汇通天下的山西票号生恐遭劫,纷纷一改敌视中华银行之做派,纷纷上门请与合作,大笔资金注入中华银行,使得容闳喜不自胜。
见此情景,鹏不失时机地宣布:“中华银行账户存银超过十万两者,直隶山东诸省往来,皆可免除厘金税!”
种种措施加上中华银行极高的信誉度,中华银行的资本暴增,以致于容闳暂时打消了发行公债的计划。
北京城,庆亲王府。
两封信函火速呈上了鹏的案头。
一封乃山东张祖佑所书,鹏览罢不由得一笑,道:“祖佑亦在弄心机。”
该封信主要是向鹏禀报,胶州之海军陆战队约一千余人已然成军,加上蔡廷干的潜艇部队结合现有炮台,足以确保胶州万无一失。通篇却未提请战之事。
然鹏却心知肚明,乃因上封信张祖佑竭力请战,鹏回复要他确保胶州安全,这封信便是明说胶州防务已不需要张自己的部队,暗中之意自是想要提兵北上。
不管如何,这点子士气却让鹏颇为享受,他想了一想,口述电文,命张祖佑留下一个主力团归蔡廷干调遣,率其余人马北上,暂驻防山东与天津交界处候命。又命山东巡抚袁世凯支援张祖佑部一应粮饷,同时遣六营兵力随同。
随即鹏打开了来自天津的密函。
“德军、日军各万余,俄军数千,英、法、美也各有增援,具体人数不详,公推德国元帅瓦德西为统帅。”
“瓦德西果然到了。”鹏随手将信函置于案头,神色一如寻常。
奕劻虽也明了了密函所言,但无外乎天塌下来国师顶着,见鹏不慌,便也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
一旁的许景澄却有些变色:“素闻瓦德西乃德国陆军一等人才,此番德皇威廉派此人前来,足见其决心之坚。”
鹏道:“瓦德西虽是德国军界奇才,但与其前任毛奇相必,他更像是一位政治将军,不难对付矣。”
许景澄依旧忧心忡忡:“某在德国,观瓦德西其人素来强硬,且极善审时度势,加上德军之军纪向来极强,更何况我华军之装备多为德系,可谓对我军知之甚深。国师爷不可小觑。”
鹏笑道:“许公当真是有心人,眼下我军已获大胜,毙伤俘敌甚众,西摩尔也为阶下之囚。瓦德西以其审时度势之能,加之对我军有所认知,未必敢于与我军全面开战,或只需晓以利害,便可应付。”
正谈论见,方超忽然自门外闪入,在鹏耳边道:“克虏伯公司的克雷玛奇先生有事要见国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