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
尽管心里不痛快,这声五叔还是叫的极亲热,摩岢族首领满脸堆笑,态度十分亲和。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啊,崔力收了咱们的好处,已经答应好好运作一番。薛戎嘛,出身世家大族,又是个清谈书生,并不擅长实际政务,他这个县令其实是个摆设,在成武,真正说话算数的是崔力和冯布这些地头蛇。”
“术,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一个黑瘦老者冷冷地打断了摩岢术的话。
“什么意思,还不是那个意思!让咱们再等等呗。”
“六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崔力收了咱们的好处,答应给咱们办事,结果呢,两个月了,办成了吗?”长老摩岢拨养着一部一尺长的大胡子,因为激动胡子抖的天女散花般,他曾经做过两任首领,在族中威信极高,他又是摩岢的叔父辈,说话时的语气难免有些咄咄逼人。
“崔力这些人在成武的确是能说的上话,可你别忘了,成武是大唐的州县,县令是朝廷的命官,汉人官场里有句话叫‘官大一级压死人’。薛戎一日不开口,这事就永远办不成。”
说到激动处,摩岢拨剧烈地咳嗽起来,瘦小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如一点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
“术,看把你叔气的,你这个首领是怎么当的,平日里看你也是一个男子汉气概,怎么一遇到事就退缩,这可不是做首领的品格。”
摩岢大花是六位长老中唯一的女性,她曾做过摩岢术的乳娘,性子又极刚硬,在摩岢术面前说话向来无遮无拦。
摩岢术赶紧起身唤人,叫来热水,半跪在摩岢拨的面前服侍。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是我摩岢族的首领,怎能跪地,起来。”
摩岢拨出语责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摩岢术黑着脸坐了起来。
揉了一会胸口,摩岢拨长老的气喘匀实了,其他五位长老借此发难,终于逼迫着摩岢术完全同意摩岢拨长老关于在城中制造事端,借机驱逐薛戎的动议。
摩岢术烦闷地走进自己的寝帐,妻子见他脸色不大好,心知在长老会上又受了一肚子窝囊气,不过性情软弱的她从不敢对丈夫的大事多置一言,她打来热水服侍摩岢术脱去鞋袜,把脚泡在盆里后,便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摩岢术如木偶般呆坐着,良久,唤道:“把足实叫来。”
摩岢足实是摩岢术的族侄,二十刚出头,人长的精壮结实。因为额头上有块类似人眼的胎记,得了个绰号叫“三眼神”。闻讯而至,偷眼看看四周无人,摩岢足实眼珠子骨碌转了一下,微微哈下腰,抬头望着摩岢术,却不急着说话。
“你过来,我有事交代你。”
摩岢术眼见侄儿的猥琐像,心中就有气,但想到马上要交办他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便强压了怒气。摩岢足实凑了过来,半跪在摩岢面前,伸长脖子,附耳过去。
一阵嘀咕后,摩岢足实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他欣喜地答应道:“我叔请放心,侄儿一定办的妥妥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