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彼此都没了退路。张叔夜和雀老三面对面对砍十余刀,火星迸溅,宝刀变成了刀锯,两人身上都带了伤,雀老三左臂中刀伤势更重。张叔夜奋发神威,猛冲猛撞,手中刀舍命乱剁,咔嚓一声,雀老三花了二十八贯四百钱锻造的宝刀,被张叔夜的制刀劈断,虎口更被震的流血。
张叔夜虽然在对砍中占了上风,却被雀老三的一干兄弟断了后路,渐渐与大队分离开,身边的几个心腹卫士先后战死,老将也吃了几刀,一时浑身是血,他吃力地挥舞着大刀,胸腔里似藏了一台巨大的发动机,呼哧呼哧嘶鸣着,每一刀递出,都伴着吼声连连,如一匹嗜血的困兽。
雀老三的一干兄弟悍勇异常,但面对这等拼命的打法也十分头疼,一众人围住老将,弓箭手旁边放箭,老将身上盔甲精良,海盗弓箭手箭法糟糕,以致老将身中数十箭,竟仍屹立不倒。见主将被困,镇海军亲军如疯了一般冲杀过来,雀老三由此更加确定眼前的老将就是镇海军的主将张叔夜,他也下了死命令,全力阻击亲军近前。
数十人疯了一般抡刀互砍,碧血飞溅,残肢纷纷坠地。
张叔夜毕竟是近五十岁的人了,体力大不如前,身披重甲,又身受多处创伤,渐渐的体力不支起来。雀老三看准一个机会,臂夹长枪猝然向前,一枪刺中老将左肋,枪尖透过铁甲,深入老将肌肤。老将单手抓住枪头,另只手持刀柱地,保持身躯不倒。
雀老三臂上有伤,使不上力,长枪刺不进拔不出,张叔夜得到机会,挥刀劈断枪杆,雀老三重心一失,哎唷一声跌翻在地。
震动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半晌爬不起身。只是连声大呼:“割,割!割!”一干海盗见张叔夜一时穷途末路,丢弃雀老三不管,回身猛扑过去。
张叔夜挥刀劈倒一个扑过来的海盗,却没有机会再挥第二刀,他的右臂被一个海盗用三股鱼叉钉了透,与此同时,一杆长枪奔着他的咽喉刺来,老将默叹一声,把眼一闭。
拘魂使者久久不来,老将等的心烦,睁眼一看,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一队骑兵从侧翼迂回过来,打着清海军的旗号,马上骑士们训练有素,马上开弓,也能十中五六。刚才挺枪欲杀自己的海盗此刻扑倒在地,一支箭由后脑勺贯入,红白之物流了一地。
海盗没有盔甲,也不擅用盾,在清海军的齐射下,死伤累累,迫不得已只能后退。雀老三见状痛心疾首,大呼割头,几个悍不畏死的海盗不顾箭矢如雨,奋勇向前来杀张叔夜。其中一个壮汉背上密密麻麻插满了箭矢,却仍挣扎着到了张叔夜的面前,狞笑着举起了短叉。
张叔夜此刻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苦笑着,直勾勾地盯着鱼叉锋刃上的寒光,等待着生命的终结,一柄短斧夹着风声,劈空而来,正中海盗的头颅,海盗晃了晃,不屈地栽倒在地。一名清海军校官一手夹盾一手持刀,健步来到他的身边,伸手搀扶道:“将军勿惊,某清海军李茂。”
张叔夜抖擞精神,勉力站稳,又有两个悍不畏死的海盗身中数箭后杀到近前,李茂提盾格挡,挥刀劈杀,张叔夜看他的刀法只是平常,身法却是异常的敏捷,一旦靠近敌人,肘击、膝顶、盾砸、刀劈,动作如行云流水,干净利索,与他接战的海盗,根本敌不过一个回合,便被打翻在地。
敌情稍缓,老将问李茂:“清海军的粮料官李茂莫不是你?”李茂笑答:“正是。”老将有些黯然:清海军区区一个粮料官竟这般勇猛,比得过我的五虎上将了。
张叔夜手下有五员能征惯战的干将,号称五虎,此番出征,五虎因另有差遣,并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