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李锦也极硬气,被李茂擒住后,破口大叫:“我是李氏子孙,谁敢动我?”
李涞趁机大叫:“没人敢动我三哥,你们给我往死里打。”
李锦、李涞都是李方的侄儿,现在侍卫亲军扬刀军中担任护军虞侯。李茂跟李方不合,世人皆知,跟李家子孙打交道时自须万分小心。
众人不顾李锦只管下黑手,李茂倒觉得头疼,当街公然殴打李家子弟,他不知该怎么收场,但若不给李锦一点苦头吃,一定镇不住众人。想了想,他把李锦提将起来,喝道:“再不住手,我不客气了。”众人闻言嘿然冷笑,李涞嬉笑道:“汉子,有种你就摔三哥一个跟头我看。”又对李锦道:“三哥,咱们老李家的子孙可不能没孬种,你可别叫疼。”
李锦破口大骂道:“放屁,龟孙,你是把我害了。”李茂见二人不服,劈手揪住李锦的衣襟单手将他提到半空,李锦左右挣扎终是挣不脱,一时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遂嘿嘿冷笑道:“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谁叫一声疼,就是*子养的。”
这一来倒把李茂逼到了死胡同,摔还是不摔,已经容不得他选择。
他狠了狠心正要将李锦掼下,忽听有人大叫:“住手,都给我住手!”却见一个老官儿排众而来,却是支度府副使贾直言。
贾直言昨日黄昏有事外出,在城外歇了一夜,今日一早回的城,没来得及回家就奔幕府来了,打此经过,见李茂和李家兄弟争执,这才分开人群冲了进来。
李茂望见贾直言,犹如见到了亲人一般,赶忙把李锦放了下来,拱手见礼。
贾直言一步窜到李茂面前,责道:“茂华有话好好说,怎好当街动手,他纵然有不是的地方,你身为长兄也该体谅他,怎好当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这话听在李锦、李涞兄弟耳中却不是滋味,李涞冷笑道:“贾公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老人家知道出了什么事吗,就偏袒他。”
贾直言厉声喝道:“我还没跟你们两个算账呢,你们俩个搞什么名堂当我看不出来,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捅出篓子来待谁难堪?”
贾直言资历甚老,手握重权,又是李师古的心腹亲信,李锦、李涞兄弟不敢造次。又有人嚷着要去见李师古评理。
贾直言道:“要去只管去,不认识道我给你们指:从此向西走一箭之地就是。我可告诉你们,今日有魏州客人来军府,你们不怕节帅脸上挂不住就只管去。”
众人唬了一跳,不敢再说话。
淄青和魏博亦敌亦友,在外人面前暴露内部不和,李师古绝对不会轻饶。李锦和李涞不敢造次,只恨恨道:“今日看在贾公面子上且不计较,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笔账咱们以后慢慢算。”
众人悻悻离去。贾直言轰散围观看热闹者,拉上李茂随他一起去军府,路上贾直言劝李茂离开郓州避避风头。
青墨揉着青肿的脸颊,不服气地道:“明明是他们挑衅在先,凭什么让我们出去躲躲,他要折腾我奉陪到底。”
李茂喝退青墨,诚心请教,贾直言道:“你听我的话,离开一段时日避避风头,对你对节帅都有好处。”
到了节度使府后,李茂迎头撞见了李方,李方正在一干军府僚属的簇拥下从中堂内走出,猝然相遇,李茂只得硬着头皮招呼一声,李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哼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李判官,以后咱们还是要打交道的。”说罢拂袖而去。
李茂十分尴尬,随贾直言来军府只是为了避开李家兄弟,这让李茂又尴尬,又觉得无奈,坐在茶室里喝了碗茶,他冷静下来,把贾直言的话仔细想了想,不觉惊出一身冷汗来。
今早之事绝非偶然,青墨在押藩府冲撞过李方,表面看是李锦、李涞兄弟是要为李方找回场子,但细想并不是这么简单,事发地点距离节度使府北门只一箭之遥,在这么敏感的地方寻衅滋事,稍有不慎便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李锦、李涞兄弟骄横有之,人可并不蠢,他们就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他们这么做必人另有深意。
想到这李茂骤然出了一身冷汗,今日若非贾直言碰巧路过,现在事情要发展到哪一步,真不是自己能把握的。
郓州情况有变,自己正处在漩涡当中,多少人的目光盯着自己,准备拿自己当突破口借力打背后的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