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哈哈大笑,连声道:“高见,高见。”与李茂互通姓名,自称叫李结,长安人士。青墨又笑:“我说是公子王孙嘛,你姓李,又是长安人,说不定就是天潢贵胄。”李结道:“这么说茂华也是大唐宗亲了,他也姓李嘛。”李茂笑道:“二位不可拿大唐皇室玩笑,这是对天子的不尊重。”
三人说说笑笑,倒也十分投机,据李结说他的父亲在京里担着一个清望的要职,没什么实权,名望却很大,他家兄弟姐妹众多,光耀门楣出人头地的事轮不到他来做,因此就有大把的闲暇时间用在游历天下上,为此不止一次被父亲斥责,但依旧是我行我素。
长安乃天下根本,藏龙卧虎之地,其中的水有多深,李茂想也不敢想,听李结这么说,也就不去追问,只当做普通朋友相处。
李结虽然有一身公子气,为人还算随和,从小家教严格,所学甚杂,这些年又四处游历,见闻广博,交谈起来,妙语连珠,颇对李茂的胃口。
至于李茂……见闻自然也很广博,奇思妙想更多,从天上的铁飞“鸡”,到海里的火轮船,天马行空的一通乱扯,让李结大生崇敬之心。
郑州城的兵乱此刻已经消弭,不过大街两侧被烧毁的房舍依旧随处可见,兵乱中死人数百,披麻戴孝者处处可见。
李结显然对郑州很熟悉,引着李茂二日进了一座坊,找到一家清洁的客栈,各自回房洗漱。李茂手最快,洗完之后换了身干净衣裳,便走到前堂安排茶饭。
这中间他发现大堂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告示,上面绘了一个人的头像,乍看有些眼熟,细细一看,不觉吃了一惊,这告示上的人正是他在胡家庄外见到的那个老妪。
仔细再看那告示,又吃了一惊,城中有个叫胡大郎的商人悬赏一千贯钱寻觅这老妪的下落。
至于胡大郎与这老妪的关系,告示中并无一语论及。
李茂眉头一拧,沉思起来,恰掌柜的安排了茶饭,过来回报,见状便道:“客人从外面来,可曾见过老夫人?”
李茂道:“这位老夫人是谁,这胡大郎又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
掌柜笑道:“这个,小人也不知。”
李茂道:“罢了,你不说,我也不说。”
闻听这话,掌柜一把拽住李茂,喜道:“这么说客人知道她老人家的下落?”李茂笑而不答,掌柜瞅了眼四周,将李茂拉到一边,悄声道:“实不相瞒,这位老夫人是城中大豪胡裕春的亲娘,胡家因仇人众多,恐被歹人报复,这才未敢点明母子关系。”
说到这,掌柜眼含热盼,摩拳擦掌地说道:“客人若是知情,眼见得就是一场天大的大富贵,连小店也跟着沾光。”
李茂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一千贯钱,你我二一添作五,一人才得五百,撑不死的。”
掌柜的嘿嘿一笑道:“客人不知,这位胡大郎为人十分谨慎,他是怕人得知实情坏了他老娘的性命,这才把赏格定在一千贯,他私下里放出风声,谁要是能寻回他老娘,他要重谢十万贯!”
“十万贯!”
李茂不觉站了起来,且不说这胡大郎孝心如何,单这十万贯的赏格,岂是什么人能随随便便拿的出的?
掌柜见他激动,忙道:“嘘,噤声,噤声,此事八字还没有一撇,不可妄言,那位胡大郎最恨人家哄他。”
李茂微笑道:“是不是哄他,他听了便知。”
掌柜的喜道:“这么说……小人这就陪客人去见胡大郎。”虽然急忙,却还是回屋换了身衣裳,这才叫上李茂出门,摩岢神通喂马回来,见李茂要出门就跟着一起去,此刻青墨和李结尚在洗漱。
三人出了坊,沿一条大街走出一里地到了临街的一座门楼前,临街开门之人,必是大富大贵之家,李茂见他门前守着十几个青衣僮仆,心里嘀咕着胡裕春究竟是何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