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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州新任刺史黄吉来这一夜都没睡踏实,一只该死的猫站在他寝室窗外叫了一晚上。猫叫春应该是开春以后的事,这只猫也不知吃了什么补药,大冬天的也叫,整宿整宿地叫,光叫也就罢了,它还学花腔,学其他动物的叫声,更可恶的竟学初生婴儿腔调,那一声声啼哭真是瘆的人骨头缝子里都发冷。
黄吉来遣人去驱逐那只可恶的猫,结果却不如人意,三名家奴一人被树根绊倒,磕掉了两颗门牙,一人掉进了荷花池里差点淹死,还有一人竟然在自家后花园里迷了路,怎么也转不出来。
诡异,太诡异了,怎么会出现这么诡异的事。
黄吉来不敢再派人去骚扰那只可恶的猫,只能硬着头皮熬了一晚上。
早晨起来,他双眼通红,头晕沉沉的人发懵,若在往日自可多睡一会,反正在曹州他就是天,天想干什么,用不着去看人和地的脸色。
但今日不行,今日他要监斩一个人,整个淄青都大名鼎鼎的人,盗匪何三才。
日期是早就定好的,告示也贴出去了,自己若不出席,还不定被人怎么嚼舌头呢。
黄吉来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卧室,四周寂静的怕人。
“都死绝了,来人,来人呐。”
这话刚骂完,他就看到了一只黑猫,一只全身黑透,唯有眼珠子黄灿灿的黑猫。
一股不祥的预感迅速流遍全身,黄吉来寒噤噤地打了个冷战。
恐惧驱使着他奔还寝室,从墙壁上摘下青钢佩剑,冲出去找那只该死的猫算账,门口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怪了,我眼睛花了?”
黄吉来提着佩剑往外走,边走边叫人,偌大的宅院里空无回声,死寂的像个坟场。
什么都没有,不要说人,那只黑猫也不见个踪影。
“人都死哪去了呢?”
黄吉来很快找到了答案,一股冷风吹来一股血腥味,风是从正堂吹来的,此刻正堂应该是关闭门窗的,哪来的穿堂风?
黄吉来提剑跳入前堂,眼前的一幕让他肝胆俱碎,他一家二十三口人此刻全部躺在前堂冰冷的青砖地上,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个已经不流血的血窟窿。
曹州刺史黄吉来家被人一夜间灭了门。
事情还没完,戒备森严的曹州大牢里,昨晚忽然发生了牢啸,一群死囚疯了一般造反来,互相撕咬,形状十分恐怖,牢头不得不调集人手前往该监区戒备。
待得天明时分事态平息,却发现另一个监区的重要犯人何三才不翼而飞,不见了。
重犯何三才半夜越狱,刺史一家被灭门。
两桩事情纠缠到一起,顿时使曹州城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惊慌失措的黄吉来急忙与曹州团练使张栓商议戒严,又派亲信向曹州附近的驻军求援,声称曹州城危在旦夕,若不增援,随时有被盗匪攻陷的可能。
新任孤山镇镇扼使毛成飞第一个相应,他急调所部精锐七百人紧急开赴曹州城。
毛成飞是毛雄的堂兄,经毛雄保举做了镇扼使,却一直施展不开手脚。军人讲究资历,毛成飞最大的官只当过税吏,带三五个无赖下乡收税是把好手,做镇扼使嘛,还嫩了点。
出兵曹州是个好机会,可以借助军事行动清除异己,树立威信。
但毛税吏忽视了一个问题,大军出征在外,后方空虚,正给了有心人以可趁之机,这个道理并不深,但税吏看不透,看透的人一大把,却谁也不告诉他。
毛成飞率领孤山军刚刚进入曹州城,身后就传来了孤山镇守军哗变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