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附近居民听到“轰隆”一声响,大家怕是强拆,全都跑出来看,却发现是那栋只拆了一个角的老楼,此时全部倒塌了,现场又多了一辆铲车,只是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
大家站在废墟之前,议论纷纷。人群后面有人喊了一嗓子,“妈拉个巴子的,肯定是杨科杰的人半夜又来强拆了!”
又有人道:“我刚才起来撒尿,好像看到有四五十个黑影朝这边摸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钢管。领头的人我认识,就是那个疤脸!”
大伙一听,哪还有怀疑,这不就是杨科杰的人吗。所有人顿时义愤填膺,站在那里狂骂杨科杰,实在是太嚣张了,一栋老楼,竟然被他一天拆了三回,这还是革命文物呢,看来杨科杰是铁了心要赶大家走啊。出于对自己家园的担心,大伙更加愤怒和激动了。
王大海就在附近,赶过来的时候,差点被群众的怒火给淹没。
杰科建设的员工早上来上班,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大楼门口的那尊塑像,已经被推倒扔在了一边,大门被砸了个稀巴烂,一辆大型铲车,正在突突突地工作,一头伸进楼里的大厅,在地上凿出个大坑。
十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一脸杀气地守在大坑四周,防止任何人上前察看。
员工们上前想问个究竟,一名腰间别着手枪的上尉就上前喝道:“退后!军事施工,无关人员,不得靠近!”
“这里是我们上班的地方!”员工们道。
“我只知道,这下面埋着我们的军事通信线路!”上尉冷冷地看着那几名员工,“你们想妨碍国防通信吗!”
上尉冷血的眼神,把那些员工吓得倒吸了几口凉气,妨碍国防通信,这个罪名他们可承担不起,一起往后跳了几步,他们站在那里探头探脑,一边议论着,这大楼下面全是钢筋混凝土的地基,得有好几米深啊,盖楼的时候,可没发现有什么通信线路啊。
话说会来,如果真有国防通信线路,这楼也盖不起啊。
上尉此时再上前,喝道:“退后,再探头探脑,视为意图窃取国防机密!”
员工们再吓一跳,赶紧又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就去通知了杨科杰。
江新余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秘书已经给他沏好了茶,江新余坐进椅子里,喝了口茶,然后拿起桌上的《南湘日报》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秘书敲门进来,道:“老板,何秘书长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江新余看了看时间,距离常委会还有一点时间,就道:“请他进来!”
秘书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过了一会,他领着省委副秘书长何亚平走了进来。
江新余伸手指着沙发,道:“小何,快坐!”省委省府虽然都在一块,但各有一套班子,平时要是没有什么很必要的事,省委的人很少过来,何亚平一大早来找自己,江新余猜不到是因为什么事情。
“江省长,我们刚刚接到中办的通知,林老来南湘的事情取消了。”
江新余心中讶异,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通知中没有提到原因?”
何亚平先是摇了摇头,又道:“听说是林老自己的意思!”
吴琼上次来南湘的时候,对于接待林老的准备工作非常满意,事后还专门就林老来南湘的事和南湘方面做过深度沟通,应该说,林老来南湘已经是确定无疑了,怎么会突然取消呢?江新余就想到了昨晚的事情,难道是林老对于自己的处理结果不满意?
在官场上,上级领导的一举一动,都有着极其特殊的含义,领导们很少会明着对一件事情表明自己的态度,但他会通过一些举动,以示自己的不满,在江新余看来,林老突然取消南湘行程,就是一种非常不满的信号。
何亚平走后,秘书又走了进来,道:“老板,昨晚警方把事情调查清楚后,就把老沈放了,我怕影响您的休息,就没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江新余“哦”了一声,继续看着自己的报纸,眼皮子抬都没有抬一下。
秘书想了想,又道:“杰科建设的杨科杰,也被警方放了。”秘书觉得自己有必要汇报这件事,昨晚听老板的口气,应该是有严肃处理杨科杰的意思。
“知道了!”江新余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自己的报纸,神态也没有任何变化,看不出是喜是怒。
秘书从江新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信息,只得退了出去,小心地合上办公室的门。
江新余缓缓放下报纸,看来林老取消南江行程,确实跟昨晚的事情有关。江新余相信,秘书一定是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到了,警察在知道自己意思的情况下,还敢放掉杨科杰,必定是受到了某方面的压力,至于究竟受了谁的施压,可想而知。
慢慢靠在椅背上,江新余心中有些恼怒,这个杨云宁,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自己还没退下去呢,还在这个省长的位子上坐着呢,底下的人,就俨然已经把杨云宁当做是省府的当家人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江新余站起身来,捧着自己的茶杯,慢慢踱进了常委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