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名冰弦,可还入得公子之眼?”红唇微张吐气如兰,美眸流盼充满恬静与安详,嘴边似有若无的笑意更添继续卓约风姿,即便只是随意地那么一坐,琴心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魅力依旧无人可挡。
冰弦琴?琴心所用的居然是猗桑为体冰蚕丝为弦,相传为盛唐贵妃杨太真所钟爱的冰弦琴?才子们这一次没有迷失,却深深地感到了震撼。实在是因为这把琴的名头实在太过响亮,以至于曾经令无数人为之癫狂。
冰弦?大姐您别逗了好不好?就您手上这玩意,俺一天能给你捣鼓出一打来!作为一个专业的赝品制造商,鱼寒脑袋上的眼睛耳朵可不是长着玩的,适才在楼上的耳闻再加上如今远远地一瞥,他就已经能够肯定此物顶多能算作宋时仿品中相对精良的一款而已,离那传说中的古代名琴还差着老远呢!
“此琴即为女子之物,小生不用也罢!”心中无比嫉妒那些个默默无名的宋代同行,鱼寒却没有揭破真相的心思。在人群中找到了凌文佑的身影,用一种旁人看来几近疯狂的口气吩咐道:“凌兄,适才来此之时俺在街角看到有一琴行,还得烦劳你去给俺随便挑一把来!”
“嗯!啊?”先是做出了条件反射式的回应,回过味来的凌文佑立刻变得目瞪口呆有点不知所措。
这混蛋疯了吧?居然试图以街边寻常之物挑战在才子们眼中惊为天人的琴心手上那把冰弦琴?他到底懂不懂抚琴之艺,或者说此举只是为了待会落败之后能找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来挽回颜面?和凌文佑怀着同样的心情,在场众人都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后者。虽说有那么点难以认同鱼寒的做法,却也都认为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琴心之技,是无人可及的!
“啊啥啊?还不赶紧的?”狠狠地踹了凌文佑一脚作为刚才不义之举的惩罚,囊中羞涩的鱼寒也不忘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补上一句:“记住了啊,顶多就花五百文,否则接下来的这几天咱兄弟几个可就没盘缠了!”
“公子?”都说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呢,琴心的脾气就算是再好,屡屡遭人轻视之下也不禁薄怒微嗔面带寒色。
“没事,不就买把琴么,俺有钱!”故作大方地安慰着自己的对手,抓过佟二牛使劲地摇晃一番让众人听到了响动,鱼寒突然又想到了些什么,赶紧朝着人群道:“不知诸位之中,可有赌坊掌柜?”
什么叫做奸商?最少也得是那种无利不贪的才行呗。想把鱼寒当猴耍看他表演,这没问题,只要有人给钱就行。但眼下怎么说都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之上,他就是想收门票似乎也没那资格不是?
好在眼下是大宋,有钱的大宋!在南下的途中鱼寒就经常看到有百姓三三两两地凑一堆,吆五喝六地争得个面红脖子粗的。要问这是干嘛呢?赌博呗,吃饱了闲得没事做时的大众娱乐项目!
在与凌文佑的攀谈中鱼寒得知,这种自春秋战国时期发明出来的游戏到了大宋朝更是风靡大江南北,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几乎就是全民总动员。而这赌博的方式更是五花八门,斗鸡、走犬、六博、奕棋……花样多得令人难以想象。
鱼寒不喜欢赌博,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对此都是敬谢不敏。这其中倒也没有别的什么原因,仅仅因为这混蛋捣鼓起那些古代赌博用品简直是轻车熟路,可真要玩么……用一句来概括就做十赌十一输!
既然是此生注定的命运,鱼寒当然也有足够的理由不去参与其中,让自己痛苦的同时娱乐别人可不是他的性格。但眼下这是赌博么?老祖宗都说了十赌九骗,他这是在利用自己的长处去糊弄人,想必在这个过程中顺手弄点盘缠也不会有人反对。
“老夫便是江陵顺天赌坊掌柜,汝这泼赖之物有何事相求?”无比的高傲,江陵府可是大都市,富商巨贾随处可见。此时听闻鱼寒之言,当即便有人站了出来。
顺天赌坊?传说中古代最大最著名的不该是长乐赌坊或者什么销金窟吗,咋真到了大宋就从没听过?对此,鱼寒也只能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是由于江陵府还不够繁华,才没能吸引来那些个真正的高档娱乐场所。
“这位长者……”别人怎么称呼自己并不重要,鱼寒关心的是这个耳顺之年还有精神头逛青楼的干巴瘦老头愿不愿意帮助自己挣点外快。
“哦?照你这泼赖之物所言,似乎也并无不可!”商人不一定都是唯利是图,可有钱不挣那绝对是脑子出了毛病。认可了鱼寒的建议,赌坊掌柜似乎也更显亲切。“这样吧,老朽今日就替东家做主,操持此局,只是尔等可不能下注琴心姑娘获胜。”
“瞧您老说的,小生是那种无耻之徒么?”下注琴心获胜,这对于胸有成竹的鱼寒来说那得傻到了什么地步才能做得出来?
“那行!老朽便应了此局,若琴心姑娘获胜则三赔一!”大声宣告着赔率,老者上下打量了鱼寒一番,发现确实很难找到这混蛋获胜的可能,只能无奈地摇头叹道:“至于你这泼赖之物么,老朽也不愿落个欺负外乡人的骂名,就一赔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