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照你这么说来,似乎……”在大宋朝花钱弄个童生的名头还真算不上什么事,而且也不该军方管辖。容色稍显缓和的裴元寿只是有点嫉妒面前这个混蛋,居然能在混吃混喝之余还骗得别人帮他疏通关系弄了个功名。“空口无凭,汝除了这纸公文可还有何证据?”
别闹了好不好?俺现在能有啥证据拿出手?总不能大老远地跑回同谷去把王大善人给扛回来吧?暗自后悔事先没能准备点糊弄人的东西,鱼寒也只得苦着一张脸回应道:“小生此行除了身边之人确实再无旁证,还望大人您能明察秋毫!”
“真没有?”
“没有!”
“不见得吧?”手指轻轻叩击着战刀锋刃,只听得裴元寿小声嘀咕道:“据闻同谷善人前些时日里偶得一良方,汝可知晓?”
良方?那是祸害大金国勇士的东西好不好?可他咋就知道这事跟俺有关系,难不成……一想到了那种可能,鱼寒顿时觉得有了下注翻身的希望存在,赶忙豁了出去道:“知道,知道,此方乃是小生所献。”
“果然分毫不差!”仔细检查了鱼寒默写出来的坑人药方,裴元寿这才慢悠悠地将战刀入鞘,脸上也重新露出了笑容。“汝既知晓此方,足可证明确非歹人所扮。”
“啊?”这么简单就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剧情转换太快,以至于鱼寒的思维有那么点跟不上步伐。闻言之后也只是依旧傻愣愣地趴在地上,没做出任何应有的幸喜举动。
“起来吧!前些日子本官接旧日好友五百里加急传书,言及若能遇得尔等一行当尽量予以方便,可没曾想竟而在此给碰上了。”双手虚扶,耐心地等到鱼寒站起了身,裴元寿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叠薄纸片递上前去解释道:“此乃懿德兄前日托人送来赠予尔等之物!”
关子?大宋朝的官方现金支票?这可是足足两千贯啊,想不到在同谷充当双面间谍的王大善人出手竟然会如此阔绰,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狠狠地敲他一笔该多好!刚在别人的帮助下逃过了一劫,两眼直冒绿光的鱼寒心中还真就没有知恩图报的念头。
“蒙大人眷顾,小生无以为报,还请……”多少还算知道些礼节,鱼寒强忍着锥心之痛从那一叠关子中抽出一大半递上。
“收起来吧!”没有装腔作势地推迟,裴元寿拒绝了鱼寒借花献佛的举动,兀自长叹一口气道:“想那懿德兄弟一届探花之才,却甘愿隐姓埋名行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之事,某虽无德却也不能沾了你这点便宜。”
“这世上有些事总是需要人去做的。”一想到那个仅有数面之缘,不是好人的王大善人,鱼寒心中就充满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楚。“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闻知之而传于敌间也。善人此举虽无论成败亦将难逃身败名裂,然其千古之忠义未尝不会为后人所称道。”
“后人?若我大宋王师不出,世间又有何人能替他平冤昭雪?事到如今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裴元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却面色再次一寒紧盯着鱼寒道:“汝既知懿德兄之谋,当……”
“大人且请放心,小生断然不会将此事泄漏出去。”鱼寒是个混蛋不假,但也还能算是个有道德底线的混蛋,对于这种出卖自己同胞义士的行为他还真就做不出来。很清楚对方的担忧是什么,当即容色一整立下毒誓。
“某虽难信汝等之言,”毫不掩饰自己的杀伐之心,裴元寿却话锋一转道:“可毕竟还是受了懿德兄之托,自当忠其之事。后日大军至巴陵停靠,汝便携了那洞庭女匪首一同离去吧!”
“啊?”鱼寒闻言面露骇然之色,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早已看穿了上官蒨妤的身份。
“别试图否认,须知吾旧年受调于此便对湖中数十股悍匪之音容相貌了然于胸。今日虽只是惊鸿一瞥,又岂能不识大名鼎鼎的洞庭湖老君寨女匪首?”嘴角挂着轻蔑的冷笑,裴元寿只是想让鱼寒知道,别老是自作聪明,这世间没那么多傻瓜让他随意糊弄。“若吾所料不差,金国使节怕早已不在这人世。”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对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看了个透彻,鱼寒除了庆幸自己当初一时兴起送了王大善人一纸坑人配方而获得逃生契机之外,也确实很难兴起别的什么念头。
“去吧!但愿他日吾不会为此徇私枉法之举后悔!”挥了挥手,略显意兴阑珊的裴元寿却在鱼寒即将退出房门之时再次叮嘱道:“汝等既获生机,自当远离此是非之地好自为之,切莫心存侥幸再与那洞庭湖匪勾结。否则必将遭受灭顶之灾,须知朝廷此次必须给金人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