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如今军国大事在前,汝竟而还在此儿女情长,看吾不……”原本鱼寒还在猜测朱熹见官家拧个破包袱,莫不是真给准备了什么见面礼,可如今他才知道这倒霉蛋肯定事先知道所有的知情者都必须在接旨后立即出城,否则怎会连快靴都给带上了?
“何人在此放肆?”
极其灵明地躲开了朱熹不顾形象扔过来的靴子,正在鱼寒准备反击之时却听得不远处传来女子娇呼。
“在下大宋洞庭水师校尉裴元寿,奉旨率队出城公干,不知前方何人,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作为一行人的最高指挥官,裴元寿虽说知道竹车门到新开门这一路上走的基本都是达官贵人,却也不卑不亢地道明了身份并做出道歉。
“裴大人?您好大的官威啊,奉旨公干就能随意伤了我家婢女?一句见谅就想将此事揭过?”女声?又是女声?也幸亏这女声尖锐而嚣张,否则朱熹怕是不用等别人踹上来就得先自行晕过去。
“不知荣国夫人在此,适才下官未能约束住部下,还请夫人饶恕!”也不知道这裴元寿到底有何背景,以水师校尉的身份能够统领禁军,还在临安城内有如此广的人脉,只是瞧这架势双方应该是熟人,想必事情也好解决。
“哦?既是裴大人如此说了,我再纠缠下去倒也显得有些失礼,只是我家杏儿也不能白受了这伤是吧?”也不知大宋朝哪来这么多纯天然无污染的美女,且不说人家那雍容高雅的气质,仅凭这不愠不火的处事风格也足以让鱼寒感到钦佩。
“多谢夫人大度,只是适才失礼之处还望责罚!”毕竟是贴身的婢女无缘无故被人扔了只臭鞋子,做主人的为了笼络人心代为出面解决也合情合理。只是让鱼寒感到奇怪的是,裴元寿在说这话时无意间竟流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
“责罚也不必了!”很快,鱼寒心中的疑惑便有了答案,只见那荣国夫人朝身后吩咐道:“杏儿,还不带人把适才吓着你的狂徒给找出来?记着也别太蛮横无理,寻些碎城砖出出气便可,千万莫失了我恭王府的体面!”
碎城砖?出出气?大姐您这是存心要了人的命啊!瞧瞧您身边那位杏儿,就她那身板应该叫做西瓜才更合适吧,能被朱熹扔出的臭鞋子砸出个什么大毛病来?即便真损了您的颜面,咱磕头道歉赔点钱不就行了?已经猜到了对方接下来会采取什么报复措施的鱼寒闻言大惊失色,等不急让朱熹自己出面解决麻烦,赶紧站了出来极其恭敬地道:“这位……”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此处有你说话的份么?”不怪人家如此的高傲连眼角都不愿扫一下,虽然鱼寒在接旨的时候换了身行头,但那打扮也还是寻常的布衣百姓,在大人物的眼中自然也就没了说话的资格。
“下官确实不是个东西,只是下官适才受了皇恩被册封为陪戎副尉,故而得意忘形……”鱼寒到底是不是个东西,这问题怕还得经过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去论证才行,但现在他必须为了保全朱熹而将整件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陪戎副尉?”呵呵一阵娇笑再次将鱼寒的话语打断,荣国夫人随即转向裴元寿冷冷地道:“裴大人,这就是你的御下之道?区区一个从九品的新命之人也能在此大放厥词了?”
“滚一边去,此处何时轮到你说话了?”狠狠一脚将鱼寒踹开,裴元寿显然不敢将事情闹大,只能耐着性子道:“夫人适才之责罚恰如其分,只是此人尚有皇命在身,可否容下官先领其应完差事在上门请罪?”
“皇命?”很是不屑地一笑,荣国夫人的面色更显冰冷,身上居然也渐渐散发出了一股不似杀机却又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气息。“裴元寿裴大人,你别什么事都拿皇命来压我,须知李凤娘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今天这事若不依我的法子来,便是闹到了官家面前……”
李凤娘?眼前这位看上去雍容华贵的荣国夫人,竟然就是华夏历史上最泼辣而且肯定没有之一的李凤娘?那位运气颇佳,仅凭江湖术士之言就能嫁入皇室,碰上三位帝王还都主动逊位给她腾出了位置,最终得以母仪天下显赫无比。能耐不大,却能视朝中百官如无物,令官家父子反目成仇,让孝宗皇帝憋出内伤。气量更小,为了一句无意间的赞誉就能吓得光宗皇帝犯了心脏病的李凤娘?
一听到这个名字,鱼寒犹如五雷轰顶彻底蒙了头,他很清楚这下事情真麻烦了,也难怪朱熹会是那副大难临头的模样。用得着这么倒霉吗?刚出城就惹上了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