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九品!”当初为了能在自己恩师的帮助下获得更多发财的机会,凌文佑在南归之前可是没少研究大宋官场规则,对那什么品阶划分更是了如指掌。
“啥?”前几日还在担忧计划败露,最终却是侥幸逃过一劫因此获得了丰厚的赏赐,还没来得及兴奋一下却又发现到手的好处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巨大。连续出现的转折让鱼寒有些不敢相信自亲耳听到的一切,更不愿相信孝宗会如此吝啬。
“贤弟又知这罗殿位于何处?”或许是因为凌文佑自己都觉得这句纯属废话,也没等鱼寒出言相询,便沾了点杯中茶水顺手在桌案之上画出一幅没人能看懂的地图,这才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贤弟且看,此乃大宋之西南半壁……”
蜀地?夔州路?黔州所领诸羁縻州?偏僻是偏僻了点,可瞧着那地盘还真不小,想来是孝宗皇帝虽暂时不好意思给自己太大的权利却也变着法地做出了补偿,给划了一块偌大的辖区让他去施展拳脚。
“贤弟或许亦不知此乃何地吧?”见鱼寒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凌文佑只能继续耐心地将手指下移到了地图外的空白处。
“还望凌兄不吝赐教!”鱼寒又不是历史学家更没研究过大宋地理,一个连罗殿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家伙,又怎么能说得清楚旁边是什么地方?
“大理国!石城郡!”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凌文佑觉得话都说道了这个份上,只要鱼寒不是太傻就应该知道去这个地方赴任意味着什么。
“啊?”没让凌文佑失望,鱼寒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庆王当初会说那句话。真要去了那里,怕不只是要受点委屈那么简单吧?虽说刚收拾完大理国细作的是朝廷水师,但这事是因为自己胡闹而惹出来的。但凡是被大理国君臣知道了这其中的缘由,还能不三天两头地找上门来报复?“不行,俺要找庆王赶紧给换个地方当差!”
“胡闹!朝廷决议岂能因一人之喜好而朝令夕改?”猛地一拍桌子,朱熹及时阻止了鱼寒上串下跳大声嚷嚷的无礼举动。
“大理,这旁边是大理国啊,元晦先生您该不是看小子不顺眼,也在琢磨着……”使劲戳着桌子上那即将消失的幅地图,心急如焚的鱼寒就差没把朱熹的脑袋给摁到上面去好好看个清楚。
“汝这孽障,难道竟未看出官家此举实乃出于一片好心?”
“元晦先生您做事可真不地道!”没办法不认为朱熹这是打算要公报私仇,想先把自己给绕糊涂了再说。毕竟大宋如今还占据着江南广大地区,就算不想留他在临安府丢人显现四处行骗,那不还能随便给他挑个地方上的肥缺么?可偏偏孝宗就把他一脚给踹到了大理国边上去给人家做出气筒,这要是都能算作好心的话,那稍微有点恶意还不得直接拖出午门千刀万剐了?
“玉玺今为大宋所得,金国蛮子非但一无所获更是让安插在江陵府多年的琴心因此暴露了身份,难道尔等以为那完颜雍极其走狗们就会轻易善罢甘休不成?”很想告诉鱼寒这其实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在权贵们最终决出胜负之前必须做为炮灰存在,可最终朱熹还是忍住了只是略带含糊地解释道:“朝堂之上衮衮诸公,孰忠孰奸如雾里看花。官家若想保得汝这孽障之性命,除了发配边疆之外,可还有何旁的选择?”
鱼寒很清楚朱熹的话确实没错,传国玉玺是自己捣鼓出来送给大宋官家的,前几天为了保命又在琴心面前露了手制作火器的技艺,若是人家稍微用点心就很容易将巩州发生的事情给联想起来。这三件事加一块,能不让完颜雍给惦记上么?
而大宋朝堂之上位高权重且心向金国的臣子确实不少,这些个身份极其隐蔽的家伙要利用官场规则收拾自己,还真用不着花多大的心思。孝宗皇帝一脚将自己给踹到了大理国旁边,看似无情却是最有效的保护,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让自己尽快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那俺就干脆辞官不做,随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当富家翁总成了吧?”如果没有这次的偷袭事件,想通了一切的鱼寒倒也不会再拒绝这种善意的安排,可问题是现在的大理国对他而言也并非是那么的安全。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继续退而求其次,做不了官发点小财其实也并不违背初衷。
“归正之人,钦宗近侍后裔。”朱熹笑了,笑得有那么点不怀好意,突然又一次猛击桌案呵斥道:“汝这孽障不愿入朝为官,可还是心怀故主?”
“啊?”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鱼寒这才知道当初做出糊弄官家的决定有多么愚蠢。除了大理国的参合纯属意外,得罪大金国自断前程的结局根本就是早已注定。而那个杜撰出来的身份更是让他必须随时处于大宋官家的监视之中,谁都能辞官不做唯独他不行,否则就会让人怀疑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意图,最终依旧免不了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