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晶震惊无比地看着白惠的手用力地捏着那铁钳,她的脸上煞白一片,十根手指因为用力而根根捏紧,骨节泛白。
咔嚓的一声,那同心锁被剪断了长柄,咚地掉落地上。白惠手中的铁钳也应声坠地。她呆呆怔怔地站着,目光直视地上那刻着‘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情人锁。
那曾经见证过她和那个人‘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爱情的情人锁,寂寂无声地躺在地上,似是讽刺。
不管多么轰轰轰烈烈山盟海誓的爱情,也会有恩断义绝,分道扬镳的那一天啊!
林水晶心底慨叹着,情人锁上清清楚楚刻着的字迹映入眼底:徐长风白惠,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芑。
她的心神登的一下。徐长风,徐长风,就是你让白惠遍体鳞伤,痛入骨髓吗?
你究竟做了什么,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怎么可以……
林水晶的眼前一下子被一片水意朦住视线。白惠手中的伞早已脱落,她站在雨雾纷飞中,青裙飘飘,那腰瘦削似不盈一握,她站在那里,抑制不住心底的悲伤,手捂着脸压抑的哭泣。林水晶只是任她眼泪纷飞,这个时刻,也许只有尽情的哭泣才是她的悲伤得以宣泄的渠道猬。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呜咽之声渐小,斜风细雨中,白惠站在山边,丝尽湿,裙角飞扬,一股子凉意沁人而来,她却似茫然无觉。只是站在那里,脚下隔着一道铁链便是万丈深渊,而她,便似要随风而去。林水晶心头紧紧地揪着,她生怕白惠会一个想不开,纵身跳下去。
“玲玲……”她担心地唤了一声,上前几步,将伞遮在她的头顶。
苍茫天地间,白惠柔软的丝在细雨中飘飞,她缓缓地回过头来,竟是两眼的泪。
“这锁……是他和我,亲手锁上的,他说,永不负我。”她的眼神升起飘飘渺渺的白雾,神情一片的凄楚。目光悠远,竟又似飘向了远处。
“一年而已,一年而已……”她喃喃地念着,似感叹,似悲伤。
林水晶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女孩儿给折磨得疯掉了。
“玲玲,你这么年轻,还有更美好的未来。”林水晶拽住了白惠的手,“一把锁不代表什么的,我们,走吧,下山吧。”
白惠听话地任她攥着她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林水晶。走了一段路,两人坐揽车下山,夜色已像一团水墨在眼前凝聚,林水晶腹中已是前心贴了后背,两条腿也是又酸又乏,而白惠依然是眼神幽幽。
“水晶姐,你饿了吗?我们去吃点儿饭吧!”这是白惠这一天以来头一次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水晶心头稍稍宽裕。两人就在山下一家餐馆吃了晚餐。白惠吃得很少,更多的时候,是两眼幽幽出神。从餐馆离开,又在附近找了一家旅店,准备乘明天早上的飞机回北京。由于没有预定,好几家旅馆都已经爆满,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空房的,还只剩下最后一间房。两张单人床,林水晶和白惠各睡一床。许是白天临了雨,再加上白惠带来的心焦,林水晶一晚上头疼不已。而白惠睡梦中,不时地会出呜呜地低泣声,当她轻声地唤玲玲时,那低泣之声便会低低而止。白惠脸颊红,双眸迷离,身子在被子下不停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