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阳听了,也替白骨精抱不平,说:“老板,玻璃厂的职工闹事,关我们公司什么事?他们处理不好,跟你发什么脾气啊?”
白骨精一反常态,平静地说:“小林,小不忍则乱大谋,离了政府的支持,企业寸步难行哪!不冲别的,就冲唐市长亲自坐镇处置,我也必须尽快到场。你别发牢骚了,还是快点开吧。”
说着,她把座椅放倒,爬到了后座上,翻出一个包来,开始脱衣服。
林青阳从后视镜中看见,白骨精把西服套裙脱了,白欢欢地大腿和直挺挺的胸亮瞎了他的眼。
“好好开车,别东张西望!”白骨精呵斥了一声。
林青阳眼睛只能从后视镜移开。
随后再看,白骨精已经麻利地穿上了长裤和夹克。
车在行驶,越接近玻璃厂,越难以前行。
沿江大道的拥堵已经辐射到了周边的道路,车辆排成了长队,催促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白骨精看一眼外面,车流滚滚,却都像乌龟在爬,着急地问道:“小林,还有多远?”
“不远了!”林青阳瞥一眼,说:“老板,照这么开,没有个把小时到不了,不如下车走过去吧”
白骨精说:“行!你找个地方停车,我们走过去!”
刚下车,白骨精的手机响了,刘为民急切地问她到了哪里?
白骨精说,车被堵在了离玻璃厂不远的街道上,我步行过来,几分钟就到。又问他,现场的情况怎么样?
刘为民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告诉白骨精,警察已经抓了一名带头闹事的工人,女工们拦住了警车,其他人围堵了市长,群情激愤,局面接近失控了。
美女常务副市长简方也赶到了现场,她是被唐向东召来的替死鬼,理由很充分,现场女工太泼辣,有位女领导才方便处理。
白骨精突然问:“小林,你怎么看?”
林青阳想都没想,说:“下岗工人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
白骨精盯着他问道:“你支持他们闹事?”
林青阳争辩道:“老板,我认为,他们不是在闹事,是在争取生存的权利,任何人都希望能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在这个美好的愿望即将破灭时,他们为此所作的一切努力都是可以理解的。”
白骨精神色凝重地说:“但是,你知不知道,在当前大和谐的环境下,群体性事件一旦产生恶劣影响,将会有多少人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当然知道,公司会蒙受很大的损失。”林青阳激动地说:“但是,我更知道,玻璃厂的职工子弟交不起学费,面临着辍学;患病的职工交不起医药费,成年的女儿要去卖身;简易宿舍的职工要失去住所,家里的老人孩子将流落街头……”
林青阳的一番话,令白骨精心里产生了极大的震撼,她一直以为,林青阳是那种见钱眼开只看重个人利益的俗人,现在看来,他不是!
白骨精迅即产生了一个强烈的预感:这是个做得了大事的男人!
“小林,我没有想到情况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白骨精在人流中快步前行,又看了林青阳一眼,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和他们熟悉。”
林青阳坦然地说:“是的,我去过玻璃厂的简易宿舍,认识那个领头的张猛。”
白骨精边走边说:“小林,下岗职工们不能这么闹下去了。再闹下去,事态严重了,社会各界对他们的同情会彻底丧失,矛盾的激化导致冲突升级,只会给他们的家庭带来不必要的伤害。你知道吗,警察已经抓人了。”
“什么?”林青阳大吃一惊:“抓了谁,知道吗?”
白骨精摇头。
林青阳心情沉重起来,想了想,觉得白骨精说得也不无道理,便问:“老板,不闹,他们又能怎么办?”
白骨精继续说:“国企改革是大势所趋,谁也阻挠不了。他们的诉求,应该通过更理性和更理智的方式来引起各方面的重视。玻璃厂整体出让方案,未能充分考虑下岗职工的权益,那是厂里和决策者们的事儿,名流高科也无能无力啊。”
林青阳只能无奈地一声叹息。
白骨精说:“有些情况,我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只能说,事情闹得越大,他们受到的伤害也会越大。小林,这里面的水很深,也很浑哪!”
林青阳吃惊地看着白骨精,说:“对呀!收购还没有完成,他们为什么要把矛头对准名流高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