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变强,变得很强,变得非常强。
他要站在很高的位置,冷冷的看着这个让人厌恶的世界。
叶翔收起了硬币,走在这里,往事一幕一幕像是幻灯片般在他的脑中浮现。
不远处的一棵断树下,叶翔记得,那里曾有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喜欢讲些王侯将相的故事,所有的小孩子都喜欢凑在他的跟前,明明知道他在吹牛逼,但是孩子们就是喜欢他口中充满豪气的故事。
他说刘邦称王项羽自刎是幸事。
他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是豪事。
他骂吴三桂大开关门放清兵入关是傻事。
他笑成王败寇全都是过眼云烟,人活百年不为天,不为地,为的是在上的父母,在中的妻子,在下的儿女。
三千顿悟都成空,九千华发不知秋。
天地之间正气长鸣不敌恶气八两。
他说,地藏王菩萨与世人缘分最深。
他癫狂的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边会常常挂着口水,发黄的门牙看上去是那么的恶心人,但是浑浊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衣衫褴褛,最后没能熬过下一个冬天,全身单薄,躺在雪地里,没有人给他购置棺木,他死了都没能安安生生的去报道,最后还是附近的居民悄悄的把他运到了很远的山上,挖了个坑,草草埋了。
他的一生是一个谜,死了都没能留下个让人记得的名字,没能留下个为他送终的人,难道不是悲哀?
坐在老巷子里榕树下哼着京剧的老人,街头拿着粉笔画着蒙娜丽莎的老人,流浪在大城市里乞讨着,卑微着的老人,没有谁能确定他们或者他们的青春是怎样度过,曾今是否煊赫,是否有着彪炳千秋的功绩。
只是如今或者从之前到现在得一段时间里,不能否认的是他们确实平凡着,卑微着。也许当你谈论到一个人的传奇之时,传奇之后的他却挣扎在这个如同刀锋一般的世界里,挣扎着,但挣扎永远是挣扎,很多时候穷人穷的不是笨,是命。
叶翔久久的看着那棵断的只剩下树桩的大树,它的年轮不再增长,它的时间被定格在了那一年的某场风雪之中,爱与恨,全都被埋葬。
时间的河流不为谁停下脚步,你双手握住的不是所谓的青春,而是你爱的,与爱你的人的生命,他们的生命在流淌,像是开了口子的沙漏,你没法阻止砂砾的遗失,于是你只能呆呆的看着他们的脸,慢慢沙化成灰烬,
他们存在你的生命里,你曾孤独而又绝望的想要快快长大,但是你不知道,你跑不过时间,你长大的瞬间,他们就老了,或者,永远的长眠。
叶翔推开了久违的那扇门,破旧的屋子里,很干净,看来时常有人来打扫,门窗是开着的,屋子内也没有霉气,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叶翔呆呆的坐在床边,看着案台上自己母亲的黑白笑容,他像是忽然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绝望的自己,如同一条狗。
他记得那女人苍白的脸上勉强却又温和的笑意,他记得太多太多,他感觉好累,全身疲倦,整整两年的杀伐,让他疲倦异常,他躺在床上,紧紧的蜷缩着身子,像是一个做了噩梦的小男孩,他很累,于是,睡着了。
照片上,女人的微笑依然那么温和,她的眼中,是无法融化的温暖,是浓浓的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