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庆吉见他这个熊样,气得茶盏在手里直是抖,茶水泼洒了一地。贾庆吉强忍了几忍,没有用茶盏砸他,但决不想再见他了,从太师椅里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地往外走,贾庆祥赶紧上前扶着,把他送到房里睡觉。贾庆祥又喊了一个男仆把贾豹驮着送到房间里。
第二天一亮,贾庆吉就命常春驾马车回大甄村贾府。出茶庄时,贾庆吉给贾庆祥丢了一句话:从今以后,不要管贾豹,随他自生自灭。
贾庆祥夫妇也着实恨贾豹,但贾豹毕竟是大哥的三儿子,自己的亲侄子,哪能就随他自生自灭呢,所以在当天太阳偏西,贾豹醒来向贾庆祥要二千两银子,说要打点打点进县衙谋个位子,贾庆祥问清了来龙去脉,还是给了他二千一百两银票,心想,办不成,不就是这么一点银子么。
办成了,他和哥哥就放下了一头大心事,茶庄送走了这个瘟神,眼不见,心不烦,落个清爽!
贾豹揣着银票大步跨出茶庄,很快找到了孙庭芳。黄昏时分,两人进了酒店,点了十来个好菜。估计娄怀仁该由牢狱回家了,孙庭芳要贾豹稍等片刻,他一溜烟将娄怀仁拽了来。喝酒前,贾豹将二千两银票交给了娄怀仁,说他不是省油的灯,办不成,他是要讲“亲热”话的。
娄怀仁将胸口拍得山响,说他如果办不成,一定还贾豹四千两银子。贾豹快活得连敬他三大杯,说他能结识孙庭芳和娄怀仁并成忘年交,是他贾豹三生有幸。
孙庭芳、娄怀仁二人第二天就将银票拿到钱庄兑了银子,每人分得一千两。娄怀仁、孙庭芳于当天中午请县衙师爷曹鹏在酒店喝酒。饮酒中,娄怀仁说了贾豹想进县衙当个书吏。
曹鹏说县衙无缺额。娄怀仁要他说服万知县录用贾豹。曹鹏说他人微言轻,不必自取其辱。娄怀仁笑笑说:“贾豹是何许人也,曹兄恐有所不知。”
接着他告诉曹鹏:贾豹的父亲贾庆吉乃高城首富;二叔贾庆祥在高城、杭州、上海都有二至三所茶庄;三叔贾庆发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中举后不愿再考,不愿作官,在高城开馆教书,好多达官贵人的公子、小姐均慕名拜他为师;其兄贾龙为抚台,其姐夫查有礼为庐州知府,万知县为他的下属。
说到这里,娄怀仁狡猾而轻蔑地笑道:“曹兄只要在万大人处说一说贾豹的长兄、姐夫,万大人岂有不应之理?”曹鹏大惊道:“贾豹竟有如此惊人的背景,贾豹所请,乃万大人求之不得之事。请二位明日中午还在此处等我回话就是。”
孙庭芳兴奋地说:“今日乃娄兄作东,明日愚弟请客。贾豹小弟进了县衙,曹兄亦可借得大树好乘凉噢!”
“那是!那是!”曹鹏连声应着。这时娄怀仁塞给曹鹏五十两纹银,曹鹏不受,连说“不敢”。娄怀仁认真说:“此乃贾老弟一点心意,万望笑纳!”“哦,”曹鹏双手接过银子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欢欢喜喜地作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