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仕仁乐呵呵的,毕竟是老战友,韩文柏的道歉让他感动,“老韩,你不要扯这些破事了,你说扯这些破事有意思吗?”
“不扯了,不扯了。”韩文柏顺坡骑驴,跟着爽朗地笑起来。
夏仕仁嘴上打着哈哈,心里却很是明白,早报晚报把自己和老韩的关系一披露,老韩坐不住了。
这就是舆论的力量,救命恩人,这关系给了老韩巨大的压力。
夏仕仁扭头望向杨雨桐说:“雨桐妹子,我想和老韩单独聊聊,这可以吧?”
杨雨桐应了声“行”,和韩文柏打过招呼后,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病房。
韩文柏笑道:“行啊,还雨桐妹子,叫得甜甜的,发展得够快的嘛。”
“嘴上谈兵,练练嘴,练练嘴而已。”夏仕仁很谦虚,但脸上很得意。
“你得了吧。”韩文柏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打仗的时候勇敢而不惜命,追女孩子也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夏仕仁也说得相当坦白,“土包子进城,要么缩手缩脚,要么无知无畏,二者必居其一。”
韩文柏说:“爽快,等你伤好以后,就跟着我干。”
稍作停顿,夏仕仁看着韩文柏问:“老韩,你查过我了吧?”
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韩文柏面不改色,指了指柜子上的一堆报纸说:“彼此彼此,你小子也没闲着吧。”
尽管当初在部队“共事”不到一年,相处不下一个月,但互相却很了解,说话更是不用客气。
“老韩,亿万富翁,混得不错啊。”夏仕仁翘了翘右手的大拇指。
“身外之物,不足挂齿。”韩文柏摆着手,笑说:“兄弟啊,你凭空的冒出来,身上连张纸片都没有,还被警方怀疑是小偷,我总得知道我兄弟是何方神圣吧。”
夏仕仁摇了摇头,“我当年不是你的兵,现在也不是你的兵,你还真用不着查我。”
韩文柏也摇头,“当年我上火线检查工作,在你的哨位待了七天,我曾经是你的兵,从现在开始,你将是我的兵。”
欲擒故纵,以退为进,夏仕仁问道:“说说,你都查出什么来了?”
“你小子,胆够大。”韩文柏说:“停战令下达三小时之后,你还敢动枪动炮制造特大爆炸,这种事也就是你小子才干得出来。”
“非也,非也。”夏仕仁解释道:“老韩你是去过前线的,我所在的哨位最为靠前,当时我的步话机坏了,哨位上只剩下我一个会喘气的,我与指挥所中断了联系,根本没有接到什么狗屁的停战命令,而敌人又纷纷的围了上来,我不知道他们是来消灭我的,还是根据停战协议前来接收阵地的,你说我当时该怎么办?”
韩文柏点了点头说:“人在阵地在,军人的职责,军人的本色么,你的行为本来无可指责,但是,你小子把动静弄得也太大了,一百公斤的TNT炸药,二十一箱手榴弹,五十多发迫击炮弹,八十多枚火箭弹,据说爆炸过后,那个山头一下子被削掉了五六米,对方一个排的兵力,包括翻译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爆炸声甚至连二十公里外的我军前线指挥所都听到了。”
“是的是的,那动静,痛快啊,哈哈,那动静是太大了一点。”夏仕仁得意地大笑。
韩文柏又说:“你小子酿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外交事件,差点让南疆战火重启,还有,你哨位所在的猫耳洞里,还有七具烈士的遗体,也被你给炸没了。”
“我才冤比窦娥呢。”夏仕仁委屈地说:“我的小命是被老乡从死人堆里扒回来的,立的功没了,党票没也了,去军校读书的通知书更没了,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呢,军事法庭的拘捕令就来了,你说我找谁说理去啊。”
韩文柏瞅着夏仕仁说:“至于你夏大英雄后面的故事,我就不知道了。”
“老韩,一定要说吗?”夏仕仁看出了韩文柏目光里的怀疑和期待。
“你愿意说就说。”韩文柏很淡然。
“我算是有贵人搭救吧。”夏仕仁道:“咱们的老师长你还记得吧,在军事法庭的判决宣布之前,他老人家刚好转业,转业前来老部队告别,听说了我的事以后,他说这小子不赖,当了三年兵,打了两年半的仗,打仗打疯了,好歹也是战斗英雄,就放他一马吧,他老人家直接跑到军区找司令员为我说了情,就这么着,我被免于刑事起诉,跟着老师长去了大西南的军工厂。”
韩文柏笑道:“有惊无险,算你小子运气好。”
夏仕仁轻轻一叹,“后来,全军后勤大整合,军工厂没了,老师长病故了,我也彻底没着落了。”
韩文柏哦了一声,“我听我妹妹说,你的枪玩得很溜啊。”
夏仕仁的回答不假思索,“当然了,我在枪械车间当试枪员,天天玩枪,我能玩得不溜么。”
“原来如此,兄弟,我还有几个问题,可以吗?”
“老韩,想问就问,婆婆妈妈不是你的风格嘛。”
“那我就得罪了。”
“要说得罪,当年为救你的命我中了两枪,你早就得罪我了。”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老韩,你扯远了吧,说问题,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