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功九等,九等功,每人五亩勋田待遇,然后,五十亩,五百亩的十倍叠加。个人功九等,九等一亩勋田待遇,然后,五亩,二十五亩的五倍叠加。
战死者按战功双倍待遇,发给妻儿老小,则每年按人口提供抚恤金,没有则代为领养孤儿,收为义子,将待遇作为抚养费。
伤残者按战功同等待遇,并视情况加一成到五成,不能继续从军则安排工作或退役,并每月发放生活费。
而后勤等部门则算在集体功里面。
这一下宣布,整个人群全都欢声雷动。便是新加入的都瞪圆了双眼,一脸火热。
我滴个亲娘唉,一个功就是五亩勋田的待遇。一亩田最少也要十几两银子,也就是拿个功,起码就是五六十两银子到手!
他们虽然还搞不懂什么叫做勋田待遇,但是,五亩这个数字,他们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更不用说后面的五十亩,五百亩了!
何况,集体功和个人功是叠加的,还不是重复的!
就算是伤残死了,就算是混个后勤,那也大占便宜!
这这这,普天之下,哪里找得到如此优渥的待遇!
廖平悚然而惊,嘴张成了圆形,他和其他几位学子互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这不是秦人的战时制度么?
当年老秦人一手仗剑,一手扶犁,硬是用八百里秦川,以弱胜强,一统天下。难不成,这王摩是要效仿老秦?
可是火器凶猛,岂是人数可以战胜的,他拿什么来保证这些战功?
他哪来的这么多田地来封赏?
王闿运却是一拍大腿,直立了起来。
“先生!”廖平连忙扶住他,不由得奇怪的问道,“先生为何惊起?”
王闿运长叹:“这等魄力,如何不惊起?自晚唐藩镇乱国以来,轻视武人成了举国共识。终宋一朝,武人都被压制,狄青等人的悲哀,甚至还导致了金人,蒙古人入主中原……”
蒙古以武起家,不明文事,这也就罢了,前明还不是这样。以兵为奴的制度,害的兵制大坏。若不是一个于谦,一个戚继光,恐怕早就亡了。至于本朝的兵制,不说也罢。王摩说的已经够多了。
“敢有魄力公布这种战功制度,说明此人真的有几分雄主风范,但至于真的是唐太宗明太祖一样的真龙,还是陈胜吴广一样的蛟龙,那就不一定了。此人一出,天下必乱!你没有看这里的小民,全都为之疯魔了么?”
“那先生,我们怎么办?”杨锐吞了吞口水,喉咙有些发干。
“我们?”王闿运叹了口气,“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我们当然还是有用的。但这争天下之事,一选错,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你我家族远在他方,此刻,还是观望为好。”
想想家中的儿女,家中的亲人,大家都沉默了。
“不。”刘光第突然出声。
刘光第是自贡市富顺县赵化人,祖籍福建省武平县,客家人,系清初湖广填四川客家后人第七代。家贫,勤读,于光绪九年(1883年)中癸未科殿试二甲第八十八名进士,授刑部候补主事。任京官期间,虽生活清贫,但廉洁自律,一尘不染。敬业勤慎,政绩甚佳。
他平日里就闭门读书,不事权贵。尽管自己官声颇好,升迁无碍,但见国难当头,常自忧虑,以致缺眠少食。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一脸清减,就是因为想救国救民之策,忧国忧民给折腾出来的。
这一次,是他特意奉旨出京公干,特意随行湘绮先生,回京交差。他和杨锐,和湘绮先生探讨,就觉得,救国救民,非得改革弊政,兴新学、行新政不可。
但新学应该怎么搞,新政怎么做,他还没有形成完整的章程。
结果,就撞上了这么群反贼。
天可怜见,王摩说的那些,都是他平日里没有想通没有想透甚至根本就不敢想的。王摩说的那些,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他本来就是个一片赤子之心的人,治学严谨,要不然,也不会和杨锐成为至交好友。
杨锐和杨聪被张之洞比为四川的苏轼苏澈兄弟,刘光第去张之洞府上宣旨的时候,和他一见如故。杨锐甚至求了张之洞,专程回乡,顺便与刘光第同行。
去年,法军侵犯谅山和滇桂边境,杨锐力主援越抗法,并促成张之洞起用退职爱国老将冯子材为广西军关外军务帮办,率军出关,奋起反击,打败法军三路进攻,重伤法军司令尼格里,并攻占凉山。捷报传来,杨锐满怀激情,代张之洞草拟了《广军援桂奏稿》。刘光第也来宣旨,命张之洞协派兵员粮秣,输送黑旗军。又来四川宣旨,名川省加派饷银。就在这时,杨锐祖父去世,他必须回乡守孝。所以,才同张之洞请辞,与刘光第同行入川。
大家不知道刘光第是什么意思。
杨锐却已经有几分明白。
“不!我要加入这支队伍,我要劝说他们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