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们很多人还是真的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贼头。看了这贼头写的书,他们都以为这人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儒,但见到真人的时候,才发现错的是何等离谱。
一个可能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像武人多过像文人,而且,穿着直裾,束发右衽,比他们这些穿着长褂的人精神多了。
“见过府主。”一个满脸黝黑的瘦弱士子带头拱手起来,他贼眉鼠眼的,头发也早就改掉了辫子,用筷子草草束发。
“余埱,你……”一个老迈的夫子一脸愤怒,似是对此人非常不满。
“嘻,三叔公,府主都来了,大伙儿不是商量好投效他么。见明主不拜,难道还学诸葛孔明,来个三顾茅庐才似拒还迎的答应。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对吧堂哥。”余埱挤眉弄眼的冲身边一个英气勃勃的黑脸青年说道。“堂哥,你和府主可本来就是一家人,诛九族也有你的份哩。我还等着喝你和凝雪嫂子的喜酒。”
原来,这人就是余震。
王摩看了看这个黑脸,他比自己矮了一个头,一身书卷气的黑脸,身子挺拔,一双眼睛非常明亮。怪不得凝雪姐会看上他。
再一看王凝雪,都羞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见过府主。”话已说开,余震也有些尴尬,不过他正人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他本来就有心投效,不单单是王凝雪的深情,还有他本身的思考。
有他带头,其他人也认命似的,甚至,还有人在磕头拜。
蛮清可没有什么秀才举人见官不拜的说法,就是纳兰性德纪晓岚这种无耻的大文豪,都得乖乖磕头下跪,主子奴才的说个不听。
真说起来,整个蛮清文人集团,就一个蒲松龄一个龚自珍可以说道说道,曹雪芹都是稍逊一筹,其他人有建树的也有,只是,颇有不堪之处。
“咦,诸位看过我军政府文告,应该知道,军政府是不许跪礼,这是做什么?”王摩笑笑,“凝雪姐,开牢门,请他们出来说话。”
“别,府主,这里面有几个老顽固可没打算投效你。”余埱直接告密,根本就无视旁人不齿又恐惧的眼神。“要不要我把他们给揪出来。”
“无妨,无妨!”王摩摆了摆手,“天下就这么大,诸位可以躲我一时,可以躲我一世么。我军政府此刻如朝阳初升,来日定然如日中天。愿意一起同甘共苦的当然好。不愿意的,待天下太平,自己离开就好了。不过眼下,我们还是不玩什么不食周黍的把戏。请吧。”
周灭商,几个商朝遗老,宁肯饿死也不食周粟。这就是儒家一直在提倡的气节。可惜,明末,最后一批有气节的儒家都死伤的差不多了。南宋亡国也差不多是这样。
只是,气节不是儒门中人的专享,每过一段时间,就有新的英雄出来引领华夏,这是华夏的宿命。这才是华夏真正傲立世界的根本。
地底下关了一段时间,出来猛一下还真觉得太阳好刺眼。他们从来没有觉得,外面的景色是如此美,空气是如此新鲜。
“那是什么!”有人指着远处一道冲天的烟雾。
郁郁浓浓,隔了好远都能看到。
“那是新成立的煤厂,开矿采煤的。”王摩解释道。
他们在《汉魂报》里都看到过军政府最近成立了很多作坊工厂的事情,但还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到,不由得都有些感怀。
而且,看都看得到不远处的农田里,大批农夫挥舞着出头,一起喊着号子,唱着歌谣,耕田犁地。
那声音,为什么就这么提神?都是种田,为什么他们就这么卖力?
“府主,大喜,大喜啊!”一旁猛不丁冲出一个麻布裋褐的汉子,一边跑,一边喊。
“什么事!”王摩心神一震,莫不是那话来了。
“府主,我们找到石油和磷矿了!”来人放声大喊,恨不得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所有人都知道。
王摩好悬没晕过去,他也激动起来,天啊,真的被他们找到了!
真的找到了,实在是太好了!
他在《方术》提到过几种后世的初高中实验,如化合反应。很多因为限制于原材料和设备,仅仅是做一个猜想写在那里。
但是,军政府对这个感兴趣的大有人在。特别是对里面提到的制磷肥肥田和施肥改造田。
天然磷肥,如海鸟粪、兽骨粉和鱼骨粉等,早就被华夏人用来肥田。古来传说,草木灰加兽骨粉肥田就是因为这样,不过,古人多半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而方术磷肥,则是通过方术手段,将一些矿物合成肥料,然后,播撒在田地中。
可想而知,农民对这个是有多需要,多产粮的重要性,谁不知道。
故此,农科部很早就申请了关于磷矿等矿物的勘探需求。王摩自己则加了石油的说明和需求。
现在,喜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