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从被俘虏开始,他们除了人身自由没有了之外,其他饮食都是和那些反贼的一样。早上稀的,中午干的,晚上面条饺子,不一定好吃,但一定管饱。
但是,今儿中午,他们每人只能拿到一碗饭,一碗汤。其他什么都没有。
顿时,俘虏们都鼓噪起来。若是没有先前的饱饭,那也就罢了,可是,吃饱两天,第三天这么一搞,所有人都不满了。
“我们要吃饭,我们要说法。凭什么少了我们的东西!”俘虏们一个个怨声载道,平日里德高望重的那些头头们更是被他们推举出来,要找那些反贼要说法。
不一会,张武穆就带着全副武装的神策营士兵列阵出现。不少俘虏都缩了回去,不敢再吵。
“实话告诉你们,军中缺粮。”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张武穆才大声的说出了这个消息。
他说,华夏军原本就是在游击扫荡,收获一部分运回老营,一部分分发贫民百姓,自己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做随军口粮。这一次,还是因为攻破了山下的几个大庄子,才有这么多的口粮。
但是,俘虏太多了。原本可供两千人吃半个月的粮食,现在,四千人,只能吃不到八天。所以,从今天起,俘虏的口粮,全部减少。
一日两餐,一碗饭,一碗汤。
并且,只养三日,甄别敌我之后,不愿意参加华夏军的,备案之后,全部要发路费遣返。
“我们华夏军,是华夏人的队伍。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张武穆大声吼道,“鞑奴、洋奴、汉奴,才是我们的敌人。你们,不是!我们更不会用流寇的那一套方式,驱使你们去蚁附攻城。”
“张武穆这小子疯了吧。”远远的,王大****着一匹属于战利品的骏马,和石忆达并骑站在一边,看张武穆究竟是怎样在五天之内完成招降五成俘虏的任务的。
结果,就看到这么一幕。
“张营长真大方。”王动搀扶着大难不死的王宁,一脸的腻歪,“这些人放回去干什么,继续和我们打?”
“我们能收拾他们第一次,就能收拾他们第二次。怎么,你还怕打不过还是怎么的?”王宁说话多了点,不小心又牵动了伤口。
“让他放手去做。”石忆达倒无所谓。他倒觉得张武穆蛮有意思的。
张武穆还在继续说。他并没有隐瞒这些俘虏其他人的打算。
事实上,稍微有头脑的人都明白,将他们这些俘虏按照王大虎他们说的那样处理,才是最划算的。乱世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我们都有爹娘,我们都有祖宗。你们自己想想,你们给清廷卖命,你们得到了什么,你们家人得到了什么!”张武穆大声嘶吼道。“巡防营的兄弟,练军的兄弟,自筹粮饷。你们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自筹的?你们筹不到,你们的家人是怎么生活的?”
我现在把选择交给你们,要么拿起刀枪,自己去挣条活路,要么,继续当你们的奴才,给清狗卖命。让你们的兄弟姐妹,子子孙孙,继续当奴才,继续过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
“我们军政府说到做到,要么,堂堂正正的去死,要么,光宗耀祖的去活。都是堂堂男子汉,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么?”
俘虏队伍里,不少人都哭了。他们想起了家中的父老,想起了家中妻儿姐妹。甚至说句不客气的话,在这个俘虏营里,才是他们今年吃饱的几顿。
可这是他们想要的日子么?谁不想自己和家人过上好日子?他们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知道祖祖辈辈就是这样。
麻木,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活一天是一天,等哪天死了,就彻底不用受这种折磨。
“跟不跟我们干?要不要为自己的活路而奋斗?你们自己选!”张武穆用这句话结束了自己的演说,旁边的几个监军官抱出了花名册。
战斗结束就投靠华夏军的那些清兵也站出来现身说法。总之,两条路。
要么投靠,要么登记拿一两路费走人,下次别再和华夏军为敌。否则,抓住了就是贬为奴隶或者杀头的下场。
“各位兄弟,咱军政府可是仁义的很。走人的路费都是一两,留下来的兄弟可以自个儿掂量。”俘虏投靠过来的刘快嘴嘴巴说个不停,“咱在巡防军的时候,一年到头才几个子儿?不自己出去揽活儿,全家都得饿死。这当了军政府的兵,做了军政府的人,有田有地,衣食无忧。就算是死,也没白来这人世上走一遭。”
“可万一要是成了呢,那咱爷们就是开国立朝的功臣。是继续当奴隶,做牛做马的活,还是拼一把,博个前程,兄弟们自个儿想。想明白了了,要走要留的,赶紧来我这登记。”
李泯、柳刚等等原本的巡防营军官顿时被围了起来,还有一些在军中小有名气的头头们,军中本来就是拉帮结派很为抱团的势力。不少人都以宗族、乡亲、结拜等方式勾搭在一起,他们才是军中的主心骨,现在,不少和他们相熟的兄弟都看着他们。等着他们拿主意。
这些俘虏们的眼睛,或是热切,或是迷茫,或是麻木,他们似乎习惯了听人做主意,而不是自己拿主意。
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