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的沉默,肖玉一把抓住孔良的衣服:“是他燃的火线?”
“是。”孔良一点头,立刻把脸又埋了下去,他心里难过,他知道,老章是九死一生,在这生命攸关的一刻,他把机会留给了自己的兄弟。
没有人再说话,只有周围火势并吞着狂燥的夜风,吐着一股股不协的热浪和散发出的浓重的糊焦味。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鬼子的援兵很快就会赶到这里来。”过了一会儿,肖玉才抬起头说道:“老章若是没事,他一定会想法联络上我们,走。”说着他带头爬过铁丝网,当然,它现在已经不带电了。
“你们先走吧,我想四处找找看,就是他就义了,也得有个尸骨吧,我不能就这样丢下老章就走了,我背,也要把他给背回去。”孔良吸着鼻子,站起身向大火走去:“老章,章哥。”他边走边大声地喊着。
可是,只有带着疯狂火势的风声呼呼地回应他。
“走吧,他是为滇西这片土地而捐躯的,我们不会忘记他。”肖玉也站起身,走到孔良的身边,搬过他的肩头,他看见,在通红的火光映照下,泪水早已流满了孔亮那张黑烟熏染的脸:“好兄弟,我们会再打回来的,老章不会白白地牺牲。”
“谁说俺牺牲了。”忽然这时,从一堆倒塌的泥墙后,钻出来一个人,他仨扭头一看:“老章,你没死啊。”大冲冲口而出。
“你小子咒我死,太不是东西了。”老章拍打着浑身的土。
原来啊,是那堆将倒的土墙救了他的命,爆炸的声浪把墙一下子震倒,正好将跑到跟前的他压在了厚厚的墙下。
“嘿嘿!”大冲抹了一下也是黑墨一样的脸:“我是高兴,就口无遮拦了。”他嘿嘿地傻笑着。
“章哥,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孔良破涕为笑。
老章看着这个仍象孩子一样的兄弟,拍了拍他的肩头,抹了一下他脸上的黑灰:“傻兄弟,有你们刚才那样为我伤心难过,我就是死了也知足了。”
其实,在他们仨说话时,他就已从土堆里爬了出来,本可以免除这段戏剧化的一出,但孔良的话让他感动的站在土堆后,一时迈不开步,什么是患难之中见真情,这就是了。
“老章,你太不厚道了哈,躲在黑暗里偷听我们的话不说,还忍心看着我们为你难过。”大冲又调侃道,他跟老章的年纪虽差了不少,但他俩却能象同辈一样的称兄道弟。
“老章,恭喜你大难不死啊,将来必有后功可报。”肖玉也十分欣慰:“鬼子受了这样的重创,一定要加倍地报复,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他催促着,高兴归高兴,但现实状况是严峻的。
“对,对,我们得赶快走,把这个特大的喜讯电报东岸的弟兄们。”老章连连点头。
四个人又兴奋起来,快速穿过铁丝网,渡过沟渠,顺着来路,直朝象达街迅速撤离,而被一炬焚之的日军仓库,将要迎来一场惊涛骇浪般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