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想太多了,我并不是想帮你,只是不想让你破坏了今晚的气氛而已。”
温静婉对莲心的好意一点都没有领情,反而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咬牙低声对莲心说道:“别以为装装好人我就会感激你,没门!谁让你多事的,哼!”
温琼海狠瞪了一眼温静婉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莲心笑了笑道:“三叔,不会的,就是姐妹几个说说话意见不合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温琼海顿了顿,转头对莲心温和的说道:“莲儿,静婉这丫头一向是没规矩的,三叔以后让你三婶管教管教,你就别跟她计较,啊。”
“三叔,算了,大过年的,别为了一件小事坏了大家的兴致。”莲心淡声说道。
莲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够了,温静婉这个蠢货。
所以最后怒气自然是撒到了温静婉身上,对着温静婉就是劈头一顿臭骂,丝毫不顾及道在场的人,让温静婉觉得自己的脸真是丢尽了,既难堪又羞恼,暗地里还瞪了一眼莲心。
温琼海心里是不满着,但是他绝对是不敢说出来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是这个府的主人,更加是因为莲心现在是摄政王的未来王妃了。他得罪不起!
二哥也是的,莲丫头左右不过是一个女儿,再有用还不是一样得嫁出去,这么宝贝有什么用?就算对她差一点,她以后嫁给摄政王也是一样要惦记着娘家的,还是会一样帮着娘家的。二哥根本就没有必要太过宠着莲丫头了,小心把她宠出事来!
一方面气怒温静婉无事生非的又给他惹麻烦,另一方面又觉得是自己的二哥小题大做了,几个姐妹坐在一起能闹什么事,顶多不过是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罢了。几句话又不会少块肉,二哥这么紧张做什么?
温琼海脸色一红,有些羞怒。
温琼渊也不想在一家人吃年夜饭的时候闹得不愉快,所以哼了一声道:“三弟,趁着还没有守完孝,有时间就好好教教你的孩子,别白生了一处好人家却不懂得珍惜,心太大可不是好事。”
“二哥,这是怎么了?静婉这丫头又做什么事了?”温琼海皱着眉问。
但是她话没有说完就听到一边传来了温琼海的声音,让她的话下半句像是被人突然截去了一样。
“二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说错话了我以后都不敢了,二伯你——”温静婉急着想要温琼渊息怒,所以脸上摆出了一副已经知道错了的表情,甚至很是诚恳的道。
“你嘴巴是不敢,可是心里却敢得很!”
莲心扯了扯嘴角懒得看温静婉了。这个时候才来祈祷,刚才去干嘛了?没事找事,自讨苦吃!
“二伯,静婉不敢。”温静婉乖乖的认着错,希望能在爹娘过来之前让二伯息怒,不然让爹娘知道了回去少不得又要责罚她一顿。
他以为经过了上次的事会让她有些许长进了,但是显然没有。他真是要问问三弟妹了,这一年里,她三房的这个嫡女都在干了些什么?是不是日日夜夜都是诅咒让她不如意的人?从来没有反省过?
温静婉始终都是一个庶女,即使变成了嫡女也没办法改变身上自小形成的一些陋习,眼界小,心胸狭窄爱记仇,没有一丝一毫身为大家小姐该有的气质,常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一样的小事和利益而争执不休。
“你还知道我是你二伯?那就应该知道莲儿是你大姐,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几年是大过年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可是你!你却一来就在挑事!你是看不得府里有片刻的安宁是吗?”温琼渊气怒的大声斥责着,眼神难掩失望和嫌弃。
温静婉面色顿时一白,两只手的手指紧紧的绞在了一起。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巍巍颤颤的哆嗦着嘴唇声如蚊蝇的叫道:“二……二伯……”
而且上次就是因为他将爹骂了一顿,所以爹才将怒气泄到她身上。现在她辱骂温莲被他听到了……
加上他是荣国公,身份尊贵,久经官场的历练身上浸染着平常人没有的威严气势,对女子来说更加显得不易近人了。
对这个二伯她是害怕的,他对温莲是一副慈父的样子,从来没看见他对温莲过脾气。但是能得到这种待遇的人只有温莲而已,对府里的其他孩子,说不上有多严厉,但是绝对和慈祥扯不上关系的,一向都是不言苟笑。
温琼渊快步走了进来,对着温静婉怒目而视,强大的威压让温静婉身子一软,差点从凳子上滑落下去了。
一声暴喝从大厅门口传来,让温静婉浑身一僵,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害怕。
“放肆!温静婉你在说谁?”
说到这个,温静婉更加有话要说了,“守孝?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起码规规矩矩的在府里,你倒好,到外面抛头露面的,不知羞耻!”
莲心淡淡的瞥了眼温静婉说道:“五妹,我以为这一年的修身养性能让你的性子改一改,没想到没用啊,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再为祖母守孝?没有吃斋念佛?不然的话怎么还是满身的戾气呢?”
从此以后温静婉就算是将所有人都恨上了。
有人急的不管,不急的却赶着上去操劳,都是什么父母啊!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是一个庶女改为嫡女的罢了。如果温静妤还在世,哼,恐怕早就迫不及待的为她筹划了吧?都是些虚假的人!
可是……可是爹和母亲根本就不管她!只想着是不是能在百日之内给三哥找个媳妇成亲,可是三哥却根本不想,只是说要等守完孝再说其他的事。
温静婉自己的心里其实是很想在老夫人百日之内嫁出去的,这样她就不用守孝更加不用等一年这么长的时间了。
如果当初不是温莲挖了一个坑,她怎么会载得这么的彻底?她原本可以是三房一个备受重视的嫡女,将来能凭借着这个身份寻觅到一个好的婆家,好的夫君,可是现在,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要守孝一年!一年后都错过最好的时机了!
她在屋子里把自己仅剩的一些瓷器都用来泄摔碎了。为什么她这样悲惨了,温莲却爬得越来越高,越来越来越风光呢?老天爷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她期望是自己听错了,是别人听错了,结果她等来的不是对温莲的处罚,是摄政王高调的下聘,而且还定下了婚期。如果之前只是听说,那之后就是事实了。
她简直是不敢相信,觉得是外面的人传错了,误会了,温莲怎么能成为摄政王的王妃呢?她行为不检点啊,她不守妇道,不守孝道,这样一个人品低劣的人怎么能成为摄政王妃呢?
温莲反而和摄政王定下亲事了,等出了孝期就马上成亲,她会成为摄政王妃!唯一的王妃!
这一切都是拜温莲所赐!守孝期间她女扮男装的出去鬼混,她听到这个消息还高兴得不行,心里想温莲终于要倒霉了,一个不能遵守孝道的女子是不可能还能风光下去的,她势必会被所有人唾弃,会被剥夺掉郡主的封号,会被赶出京都城,被荣国公府除名……可是她所幻想,想期望看到的一切通通都没有实现!
温静婉说完也不看大家的表情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一年前她被温莲狠狠的耍了一番,偷鸡不成蚀把米,让自己在三房里的地位一落千丈,爹因为被二伯训斥过将所有的怒气都泄到了她身上,她现在虽然名义上还是嫡女,但是实际上的待遇却连庶女都不如。
“哼,她一向都是口蜜腹剑的人,大姐你小心哪天就被她刺中了!”温静婉看到莲心和温静雅说话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身上哪有什么娴雅的气质,三妹真是个会夸人的。”温静雅淡淡的笑了笑道。
莲心坐了下来,笑道:“大姐说笑了,大姐身上娴雅的气质才叫我羡慕呢。”
说是羡慕,可是眼里哪里有一点羡慕的意思?分明就是死气沉沉的一片寂静。
注意到莲心的目光,温静雅抬头平静无波的望向莲心,点了点头道:“三妹,许久不见了,三妹依然光彩依旧,真是让大姐羡慕不已。”
莲心在饭桌上看到温静雅的时候先是惊讶了一番,然后眉头轻蹙,看着温静雅沉默异常的样子,心里总有种毛毛的感觉,然后不得不感叹,以前大哥端庄秀丽温婉优雅的大小姐终究是被那件事彻底谋杀掉了。
大房的人异常沉默,如果不是偶尔的一句回话都要让人以为大房的是不是都哑巴了。
这是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三房的人第一次全部聚在一起,和去年相比,有些人已经不在了,有些人还在。
唯一不变的就是荣国公府了,因为过完年就是出孝的日子了,虽然还是在孝期内,但是过年的时候荣国公府三房的人还是终于聚在一起了。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事件多多少少都冲散了一些京都城了过年的喜悦和欢快,气氛有些低沉,一些世族大家都下意识的低调了起来,原本想大搞的也都悄悄的改变主意了。颇有些夹起尾巴做人的感觉。
前太后冯氏下毒毒杀太皇太后,人赃并获被废去太后之位,幽禁冷宫,而冯氏的母族昌伯侯府也被连根拔起,流放的流放,为奴的为奴,为婢的为婢。
过年前南越生的大事是什么?
凤景弘很是冷酷的想着,然后用不容质疑的语气将昌伯侯府的这件事拍案定下来了。昌伯侯府的事就这样成了既定的事实,那些原本还指望皇上开口挽回的人顿时就心灰意冷了。
他需要的是忠于自己的大臣,而不是单纯忠于南越皇室的人,这两者是不同的。昌伯侯府虽然是母后的母族,但是也不见得以后一定会忠心于他,所以趁机铲除了也未必不是好事,免得以后拿着和他的那点关系来要这要那的,倒时不是还得杀,既然都是要死,早死迟死有什么差别?
凤景弘已经懒得和这些迂腐的大臣多做解释了。皇上的用心他很明白,皇叔不是在削弱他的势力,而是让他有机会自己从新培养信任的大臣。现在朝堂上忠于皇室的人虽然不少,但是忠于皇室和忠于他是不一样的。
皇上平日看起来很是聪明,处理政务也已经看得出有明君的风范了,可是怎么就不明白摄政王的险恶用心呢?怎么就不明白当皇帝怎么能没有母族的支持呢?昌伯侯府被连根拔起,以后皇上的势力势必会减弱啊!
皇上这是被摄政王完全养成一个傀儡了!天啊,南越的未来堪忧啊,皇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后被摄政王废去太后之位不说话也就算了,毕竟说太后对太皇太后下毒。但是皇上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太后的母族被连根拔起呢?皇上难道就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那些嚷嚷着说摄政王太过残忍无情的人听皇上一说顿时就愣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可是回过神来之后就更加的伤心难过了。
能享受了荣华富贵,有难的时候又怎么能躲避得了?
凤景弘看不过眼那些人妄自猜测自己心目中英雄一般的皇叔,还将他想得如此的不堪阴毒,很是不高兴的将那些人训斥了一顿,说昌伯侯府的事是他的主意,前太后冯氏不能处死,她的娘家自然是不能饶恕的,即使这件事昌伯侯府没有实际参与进来,但是前太后出自昌伯侯府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要不是考虑到景弘,早就将昌伯侯府九族全诛杀了!当然,皇上是皇室的人,自然是不能算入昌伯侯府中的。所以即使他诛了昌伯侯府九族也不碍事,南越少了昌伯侯府也不见得会倒了,又不是什么好鸟。
太后是从昌伯侯府出来的,现在太后下毒毒害太皇太后,昌伯侯府作为冯氏的娘家怎么可能逃脱得了干系?况且他不是留了一条后路给昌伯侯府了吗?男子十六岁以下的不是只为奴而已吗?以后表现良好还能返还良籍,他觉得他已经是非常的大度了,没有诛昌伯侯府的九族,他们还在这里啰嗦什么?
这样哪天他不在朝堂上那些人也依然能忠心辅助景弘治理南越。昌伯侯府绝对不是这样的一个势力,所以昌伯侯府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趁着这次机会绊倒昌伯侯府正好名正言顺。
安分守己?那是因为他们不得不!他是不可能留着这么大一个隐患来威胁景弘的,景弘需要自己的心腹势力可以将来自己培养,这样才能保证那些人对他忠心耿耿,而不是因为他的关系而选择站在景弘那边,他们必须是因为景弘是皇帝,所以要忠心于他。
呵呵,当初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回来,现在说不定冯君兰就是南越的“皇上”了,昌伯侯府也跟着鸡犬升天了!
昌伯侯府没罪?哼,冯君兰是昌伯侯的嫡女儿,这么多年昌伯侯府的人伏低做小,不声不响,低调做人做事不过是因为他威慑住了他们罢,一旦他不在了,呵呵,等着瞧吧,肯定把景弘给架空了,冯君兰那个女人是不会管景弘是不是有实权的,她曾经不是想垂帘听政吗?
这些人是脑袋被撞了吗?难道听不出来他这只是宣告,不是跟他们商量吗?那他们还在瞎嚷嚷干什么?他已经决定了的事是不可能再更改的。
凤宸睿只是冷冷的看着大殿上的大臣在装腔作势,斜靠在宝座上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太后对太皇太后下毒这件事根本就没有证据说明昌伯侯府彩玉其中,可是摄政王却借着太后是从昌伯侯府出来为由要对昌伯侯府赶尽杀绝,分明就是有私心!
站在皇上一边的大臣顿时义愤填膺,唾沫横飞的跪在大殿上呼天喊地的为昌伯侯府求情,说昌伯侯府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摄政王这举动太过冷酷无情,太过分了。
这分明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和企图,那就是架空皇上的权力,把皇上的助力都一一铲除,这样以后皇上就没有任何的筹码和摄政王斗了,摄政王根本就是趁机为以后自己的夺权铺路!
这下就真是炸开了锅了,摄政王这分明就是趁机铲除异己,斩断皇上可能的助力啊!皇上本来就是孤独一人,先皇当年匆忙驾崩了,什么都没有为皇上留下,没有做过任何准备,现在太后也废了被幽禁冷宫,摄政王还要把太后的娘家昌伯侯府一家赶尽杀绝。
大家以为事情就这么完结了,但是没有,摄政王紧接着就将前太后冯氏的娘家连根拔起,十六岁以上的男子全部流放,十五岁以上的女子全部充入教坊,男子十六岁以下、女子十五岁以下全部为奴为婢,如果日后表现良好还有机会返还良籍,否则则是永世都只能是奴籍。
大殿又霎时间像是被人按了静音键一样寂静无比,片刻之后才有人提出了疑问,凤宸睿不慌不忙的逐一拿出了证据,让所有的人都住口了。就算有人心里依然怀疑,却没有丝毫办法,因为证据就摆在眼前,而且太后自己也当着摄政王和皇上的面承认是自己下毒的。
摄政王怎么能说废就废呢?况且她还是皇上的亲生母亲,说废就废,成何体统!大殿上顿时就一片反对声,甚至是指责讨伐声,等大臣闹够了凤宸睿才冷冷的说是冯氏意图下毒毒杀太皇太后,事情暴露了所以他才不得不废后。
太后被废的事隔天在朝堂上说出来的时候果然是掀起了一阵波澜。因为这件事太过突然了,毫无征兆,堂堂太后怎么能说废就废呢?这可不是什么低贱的宫女升上来的,也不是普通的妃嫔升上来的,她可是先皇堂堂正正用八抬大轿从宫门抬进来的啊!是上了皇室宗牒的皇后和太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