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跋扈猛地起身,跛着脚慢慢走出病房,轻声叹息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待他走到门口,拉开房门那一瞬间,徐跋扈腰杆立马挺得笔直,连着那跛脚都有些为不可察。
病虎虽卧,亦非豺狗所能妄言。
病房内刹那间便走了个人散楼空,只留下一脸凝色的秦白霜拉着秦时雨在病床边坐下,看着床上刘汉风那安然面孔,静默无言。
半响过后,房门又是一阵吱嘎声,只见韩胖子瘸着个腿跌跌撞撞走了进来,一把扑到刘汉风身上,嚎啕大呼道:“凤子诶,你怎么就走了,你怎么就忍心抛下兄弟一个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咱们说好的一起去黄浦江撒尿,一起去长城玩跳墙,一起去迪拜砸豪车呢?这么多雄心大志你怎么就舍得让兄弟我一个人去做啊。你还说要亲手让那负心人上你爷爷坟头敬上三杯酒呢?说好要把你娘从慈航山上接回许家呢?这些事你一件都没干,怎么就舍得撒手人寰啊。”
韩胖子这一场哭天抢地的痛哭哀嚎,感情真挚,措辞诚恳,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最后还是秦时雨这妮子受不了韩胖子这大有哭昏在床上的架势,拉了拉他衣袖,小声说道:“韩少信,刘汉风只是昏过去了,还没死呢。”
“啥,没死。”韩胖子惊愕道,探了探他鼻息果然还有呼吸,立马抹干净眼泪,跳脚骂道:“****娘,浪费老子表情么。医生,医生,你给我出来,这病情你说叫我来见最后一面?”
当然那个说错话了的医生到韩胖子出院都再没出来过一次。
倒是秦白霜皱了皱眉头,疑问道:“你刚说这小子有什么雄心壮志?”
韩胖子立马觉察到说漏嘴了,赶紧打了个哈哈说道:“你说是黄浦江里撒尿啊,小时候闹着玩说的玩笑话。”
“不对,是后面两个。什么接回许家?是杭城许家?”秦白霜摇了摇头继续问道。
“啥,没啊。”韩胖子含糊其辞,妄想搪塞过去,却被秦白霜那锐利如鹰隼的眼神死死盯住,头皮一阵发麻,再加上秦时雨那一脸好奇宝宝的可爱攻势下,没过三秒便投敌卖国了。
一段关于刘汉风的隐秘私事娓娓道来。
原来刘汉风的爹本来是一名凤凰男,被身为杭城三大家族之一的许家长女看上了,两人珠胎暗结,却受到许家的强烈反对。
许姿也就是刘汉风他娘当时义无反顾净身出户跟着刘汉风他爹去了北方,几年漂泊零落,刘汉风他爹入赘东北一大家门户,而许姿则带着刘汉风独自回到刘家故地临泉,把刘汉风交给他爷爷后,便去慈航山上出了家,十余年杳无音讯。
最后,韩胖子说道:“这些都是凤子有一次喝醉了酒跟我说的。那时他拿着半瓶二锅头,一口干了。哭着笑着跟我说有一天他一定要他那负心薄幸的老子跪在他爷爷坟头敬上三杯酒。再接他母亲下山,亲自去一趟许家,就问他们一句话。”
这段故事才讲了一半,秦时雨这感性妮子就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看刘汉风的眼神那是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倒是秦白霜从头到尾,面色不改听完了整个故事。
沉默良久后,秦白霜才出口问道:“问一句什么话?”
韩胖子一听,立马端正面色,仿佛虔诚的信徒般,一脸神圣道:“这句话我到现在一个字都忘不了。这人到苦处,不求他人雪中送炭,只求别雪上添霜就行,就这么简单的要求你们许家都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