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扬扬扬手中的银币道:“这枚银币要是入不了你的法眼,我屋子里的瓷器随你挑一件,我绝不皱眉头。”
赵宝德闻言大喜:“真的?”
何天扬笑道:“你惦记我那件元代吉州窑的白地褐彩蔓草纹盖罐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这赌你要是赢了,我就让给你。”
赵宝德见何天扬这么爽快,也微微有些迟疑,思虑一下道:“那要是我输了呢?”
“不用别的,你那件乾隆时期的银丝鼻烟壶让给我就行。”何天扬狡黠地一笑道。
“老何,你这算盘打得也够精明的。”赵宝德失笑道。
“咱们俩这叫各取所需,怎么样,你敢不敢赌?”何天扬笑着追问道。
赵宝德见何天扬笑得诡异,越发心里没底,但是又抵挡不住何天扬手中收藏的那件元代的小众瓷器的吸引力,不禁踌躇起来。
小众瓷器,顾名思义,就是目前收藏者不是太多的一类瓷器,大多没有传世名窑烧制的那么精美,但是也各有特色。
比如何天扬手中的那件白地褐彩蔓草纹盖罐,是产自元代名窑之一吉州窑。
与磁州窑白地黑花器在白色化妆土上彩绘花纹再罩釉烧成的制作工艺不同,吉州窑产品是在米黄色胎体上直接彩绘纹饰再上薄釉烧成,色调较深的胎色与深褐或褐红色纹饰形成的对比虽没有磁州窑产品那样鲜明强烈,但也颇有特色。
他惦记了很久了,但何天扬死活不愿意出手。这次终于有机会能到手,于是咬了咬牙,一拍大腿道:“成,我就跟你赌一回。一枚银元而已,老何你故弄玄虚也吓不倒我。”
何天扬见赵宝德同意,不禁得意得笑了起来,把银币递给赵宝德道:“老赵啊,你那银丝鼻烟壶该易主喽。”
赵宝德接过银币,只扫了一眼,登时瞪大了眼珠子,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好半晌,他猛地抬头问到:“小易,你这孙大头是哪里收来的?”
易言把在杨店村收到古钱币的事情简单向赵宝德说了一下。
赵宝德闻言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神色,叹了口气道:“你真是好运道啊。”
何天扬往沙发上一靠,满脸笑意地看向赵宝德道:“怎么样?这赌你认不认输?”
赵宝德瞪了何天扬一眼:“我老赵是那种不识好歹、昧着良心说话的人吗?这孙大头像地球版银元要是还入不了我的眼,那我干脆就别玩古钱了。”
何天扬抚掌笑道:“哈哈,老赵果然还是爽快。那今天这赌就算是我赢了?”
赵宝德叹了口气,忍着心痛道:“行吧,过几天我就把那鼻烟壶给你拿过来。”
何天扬知道那件鼻烟壶也是赵宝德心爱之物,说过几天送来是想再多把玩几天。虽然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是两人都是雅人,古玩交流本就是要互相流通,才能各自增长见闻。况且何天扬与赵宝德交情不错,他想把玩了随时可以来。
何天扬刚才只顾着把赵宝德的鼻烟壶骗到手,这时候对易言有些歉意地道:“对不住了小易,我们老哥俩光顾着自己高兴了。老赵,你就跟小易说说这枚孙大头吧。”
赵宝德见何天扬提到这么银币,顿时精神一振道:“小易,你这枚银币是孙中山像地球版银币,这里面的文化和故事你可知道?”
易言点了点头道:“之前做过一些功课,略知一二。”
赵宝德点点头道:“这枚银币设计上立意高远,图案瑰丽庄重,制作精细规整,是中国钱币中少见的精品。尤其其中还寄寓着对当时积贫积弱的中国早日复兴崛起,重新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的期盼,实在是让人感慨。”
何天扬也叹道:“是啊,民国时候可真是涌现出了一大批的大师啊,他们对国故的继承和对新思想文化的传播,都达到了一个巅峰的高度。或许真是忧患炼真金吧,我们现在生活的安稳了,反倒极少有人能达到民国前辈的高度了,想想都觉得愧对老祖宗啊。”
赵宝德笑着打趣道:“老何又在颂古贬今了,你这知识分子的酸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我就觉现在挺好,大家都不少吃不少穿的,比起以前,都算上是神仙日子了。”
易言听着两人说话,心中也有些明了,何天扬作为一个历史学的高级知识分子,对文化和传承看得极重,本来嘛这也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根本。
但是赵宝德说的其实也对,站在一个普通人的立场上,现在的生活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上,都有了极大的提高。尤其是对他这种经历过灾荒年和十年动乱的人来说,也该满足了。
何天扬笑着摆了摆手,起身道:“干说了半天了,我去给你们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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