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一刻钟过去了,屋里的惨叫声已经越来越弱,终至再无声息。
门被打开了,鞠孝忠满脸忐忑不安的出来,低声道:“司吏老爷,小的办差无能,那娘们儿嘴硬的紧,死活就是不说。赵长青和那侍女也都用刑了,什么都问不出来,看来他俩是真不知道。”
“那卫氏身子骨儿挺弱的,再用刑,只怕要挺不住……别给打死了。”鞠孝忠道。
闻安臣没吭声,转身进去,便看到卫氏已经晕死过去,身上血淋淋的,双手双脚都是血肉模糊,看不出本来样子了。墙角的火炉已经被点燃了,在她的大腿外侧,已经有一处被烙铁给烙过了,皮焦肉烂,屋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先别用刑了。”闻安臣叹了口气,吩咐道:“你们几个人都在这儿盯着,谁也别走。对了,甭管谁过来,都不准放人,明白么?”
“是!”鞠孝忠几个赶紧应了。
闻安臣出门,直接去找洪大熙。还好,今夜洪大熙值夜,这会儿并未回家。
闻安臣把洪大熙拉到一处僻静地儿,问道:“红老哥,那一日三老爷确实是喝了老鳖汤是么?”
“是啊!”洪大熙道:“这事儿不光我,大伙儿都知道啊!三老爷那天跟冯巡检打赌说不喝来着,结果还是偷喝了半碗!”
“怎么了老弟?”洪大熙问道:“这案子还有反复?”
闻安臣摇头不语,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于他而言,有一点是很致命的,那就是某些证词是自相矛盾的。比如说现在闻安臣已经知道赵言志是不喝老鳖汤的,但是现在问洪大熙,洪大熙却说赵言志喝了,而且大厅中不少人都知道他喝了。
这就和事实相悖了,但问题是,洪大熙完全没有必要撒谎啊!
闻安臣必须要把这点给解释清楚。
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再去想的时候,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他立刻急切道:“洪老哥,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洪大熙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到:“我说,都知道三老爷偷喝了啊!”
“对,对,就是这个词儿!偷喝!他们怎么知道赵言志偷喝的?”
闻安臣立刻问道:“你们怎么知道他偷喝的?既然是偷喝,可有人看到了?”
“啊?看到,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他偷喝。”这个问题把洪大熙跟问住了,他挠了挠头,道:“上但来的时候都是一大碗,结果等他走了,他那一碗只剩下半碗了,这不是偷喝了是什么?”
闻安臣忽然幽幽道:“万一,一上来就只上了半碗呢?”
“啊?”洪大熙呆呆的张大了嘴。
闻安臣道:“洪老哥,你把当日的那情况细细的跟我说一遍。”
“好!”见他脸色郑重,洪大熙也意识到事态严重,他仔细的回忆了一番,而后便把那日的事情,尽最大可能的仔细讲述了一番。闻安臣一边听,一边在脑海中还原。听他说完,闻安臣沉吟片刻,道:“你方才说,你们都是听了那小吏喊之后,方才围上去,然后才看到赵言志碗中只剩下半碗老鳖汤的?”
“没错儿!”洪大熙很是肯定的点点头。
“哈哈,洪老哥,你可是帮了小弟大忙了!”闻安臣哈哈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