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调解做中之外,老朽还希望,您能帮着我们,把价给压的低一些。孙阿七那厮,胃口极大,狮子大开口,索要的实在是太多了。”张六兴纷纷道。
“他到底要多少?”闻安臣皱眉道。
“开头要五百两,后来翻了一倍,就要一千。现在还不知道要涨到多少!”张六兴神色阴翳,忽然轻轻一拍桌子:“老朽不是拿不出这些银子,但老朽宁可拿这些钱去喂了狗也不愿意给他!”
“这么多?”连闻安臣也不由得耸然动容。
这孙阿七真是无法无天了,一张口要这么多,也不怕撑死?
他却不知,对孙阿七来说,像是张少謦和张家这种肥羊,一年也就是能碰到这一回,岂能不好好勒索一番?
“闻官人,只要是你能把孙阿七要的价码压到八百两以下,这房契和地契,就是你的了。老朽不是为了省钱,就是为了出口气,就是为了恶心恶心孙阿七那贼厮!”
张六兴道。
这老人家还真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八百两是吧?”闻安臣沉吟片刻,忽然展颜一笑,把房契和地契收起来,道:“这买卖,我干了。”
“好,闻大官人果真爽快!”张六兴抚掌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那老朽也就告辞了。”
他也干脆利索,拱拱手便即告辞。
闻安臣笑吟吟的送他出去,他站在门口,瞧着那辆逐渐远去的马车,笑容逐渐变得冷淡。
张六兴以为自己看不透他的如意算盘,那真就猜错了。
他请自己帮忙,其实不但是打孙阿七的主意,更是在打自己的主意。闻安臣很清楚,要说此时在这秦州城中,张六兴最恨的人,是怕孙阿七还要排在自己和黎澄的后面。而这一次,他不得不来找自己,可称得上是含羞忍辱。
低三下四的请仇人帮忙,还要给仇人送银子,谁心里舒坦?所以张六兴也给闻安臣下了一个套,设了一个局。
他请闻安臣压制孙阿七,不但是为了出气,更重要的,是怕是为了让孙阿七和闻安臣结仇。似乎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闻安臣若是能逼得孙阿七少那些银子,肯定会被孙阿七恨到骨子里。那孙阿七也不是好相与的,得罪了他,闻安臣以后说不得也会倒霉。
这就是给闻安臣树了一个仇敌。
只要闻安臣能倒霉,怕是张六兴比谁都高兴。他那笑面之下,其实是一把刻骨钢刀。
这也算是一石二鸟之计。而闻安臣明知是计,却还要往里头钻。
第一,他不怕得罪孙阿七。第二,他早就想收拾收拾孙阿七了,这一次正好,还顺路发了一笔财。
回到屋里,闻安臣冲着谢韶韵笑道:“从现在开始,咱们可就是地主和地主婆了。”
“去你的,谁是你的地主婆?”
谢韶韵笑道。
嘴上啐着,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她站在自己屋门口,有些期盼的瞧着闻安臣,却见他打了个哈欠,径直朝着书房走去,笑道:“今儿个晚了,就不看书了,你也早些睡下吧。哈哈,明日,可是要有一番恶战了!”
谢韶韵咬着嘴唇,眼中恨恨的看着闻安臣就这么晃进了书房。她好几次想出口唤闻安臣,但终归都没开了口。
良久之后,她轻轻吁了口气,转身进了房门。
其实谢韶韵,也有些小小心事呢,自家这个夫君,你是说他不解风情还是太过方正?这些日子,碰都没碰过他一下。
“难不成非要人家主动?人家可是个女孩子!”谢韶韵目光有些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