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安臣一笑:“当是如此,我懂你们的规矩。”
闻安臣这般通情理,他们两人也都是松了口气。
闻安臣手中拿着董推官的手条,如果要硬闯的话,他们也是没什么办法的。两个牢子带着闻安臣进了院子,很快闻安臣便是在那狱神庙旁边的公房里见到了牢头。
牢头儿姓张,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长得倒是相貌堂堂,身材高大魁梧,眸子也很清亮,看着是一身正气。但闻安臣却知道,此人行事方式跟他的外貌截然不同。他昨晚上在客栈的时候已经让陈季打听过了,顺天府衙门这些有些身份的吏员中,手底下最黑最狠,捞钱最凶的就是这位张牢头儿了。
但凡是落到他手里的犯人,便是石头人,也要从你身上榨出三斤油来。
被他勒索的倾家荡产的不在少数,而那些家里实在是穷,没钱贿赂他的,便会在狱中被种种残虐。被牢子虐待,被同一个监牢的犯人殴打,给生生打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拿了钱还不办事儿,还不只是一桩两桩的。但是吧,要不给他送钱还不行,亲人或家属在大牢里被羁押着,要是不给他送钱,没等这案子判个明白说不定就死在牢里。
到时候给安上一个瘐死狱中的名头,又能有什么办法?反正他说是病死的,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所以,在顺天府衙周边这一块,张牢头儿名声很是不好,给人起了一个诨号,名叫张扒皮。
“张兄,在下有礼。”闻安臣抱了抱拳,不卑不亢道。
引闻安臣进来的那两个牢子中的一个,小快步走到张牢头儿面前,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原来是董大人让你过来的。”张牢头儿本来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品茶,正眼都没瞧闻安臣一样,这时却是豁然站起身来,很是豪爽的哈哈大笑一声,上前抓着闻安臣的膀子,很是热情道:“快坐,快请坐。”
闻安臣不好拒绝,便只好坐下来。张牢头赶紧让人上了茶,笑道:“咱们这儿茶水粗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将就着喝。”
闻安臣笑道:“您太客气,太客气。”
“不知道你这次过来是为了……”
张牢头试探性的问道。
闻安臣道:“董大人命在下过来问那周信几句话。你也知道的,这个案子,现下有些反复。”
说到这儿,他便不再多说,只是伸手指头指了指上面。张牢头貌似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对啊,你说这事儿闹的!说起来,那姓曹的真真是多管闲事。”
而后他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探问闻安臣和董鸣长之间的关系,但闻安臣是何等样的心机城府,岂能被他打探了去?只是虚于应付,说一些不咸不淡的话,听着是说了不少,但其实什么有价值的话都没说出来。
好一会儿之后,张牢头也是一无所获。
张牢头自己也觉得有些没趣儿,便笑道:“那在下就不耽搁兄弟你的时间了,你可是大忙人,跟咱不一样。”
他指了指一开始迎着闻安臣进来的那牢子,道:“刘三儿,你陪着闻官人进去。”
闻安臣站起身来,拱拱手道:“那便多谢了。”
刘三儿带着闻安臣走到靠西的那一排厢房门口,他回头对闻安臣道:“闻官人,这里是关押男犯的所在。”